里面虽然也漏风,但是相比较外面已经不知道好上多少。二人入屋以后,点起了火,将所有能用来遮风的衣服都披在了身上,当然,洛文礼是伤患,安怀柔多给他披上了两件。
坐在火堆边上倒也不觉得冷,洛文礼便没有拒绝,他也知道,此刻拒绝只会惹来某人的生气。
火堆燃烧噼啪响,二人之间却没有什么话可说,还是洛文礼出声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他道:“忍一晚上,明天一早,我们去最近的镇上兑些东西,然后在上路。”
虽说是夜里被惊醒,但是他身上还带着两块玉佩,他二伯的商号遍布天下,他想取一些东西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再叫他老爹去还便是,先急用着些。
安怀柔问他:“上路?去哪?”
“自然是去江州。”
“我一个人去?”
洛文礼不明白她此问何意,继续道:“自然是我陪你一道,说好要将你送到江州的。”
安怀柔面无表情:“拿命送我吗?”
洛文礼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淡然道:“小伤而已,明日就不疼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安怀柔叹了一口气:“明日去最近的镇上,你先养伤,等伤口好一些了,回程去京城。”
“那你呢?”
“我自然是与你一道啊。”
此话一出口,二人都沉默了。火光的映衬下,洛文礼的脸上染上了薄红,他侧过了头,又道:“那岂不是耽误了你的行程,又要来回奔波一趟。”
过了一会,安怀柔才又开口:“反正哪里都没亲人,哪里过年都一样。”
“不一样。”洛文礼忽然开口,音色都变了,语气有些严肃,映着火光的瞳孔就这样灼灼望着她,“京城有我,有朝朝,还有贺霖佑,都是你的朋友,而江州什么也没有。”
安怀柔笑意温柔:“可我终究是要一个人生活的,你们是我的朋友,却不是我能一辈子依靠的人。”
一听到这话,本来靠在甘草上面的洛文礼忽然直起了身子,眼神真挚:“你可以选择依靠,只是你不愿意罢了。”
说完这句话,二人之间又是许久的沉默。
火光在二人的眼眸里闪烁着,尽管外头呼啦啦地刮风飘雪,可是里面却是暖和的,人心也是暖和的。
“我知道我很软弱,一直听家里的话,不敢与你走得太近,一次次伤害你,所以你为什么……”安怀柔转眸看向洛文礼,眼底闪着泪光,“为什么就不能讨厌我。”
洛文礼眨眨眼,没有说话,可能,他也没想到安怀柔会袒露这样一番话。
“之前尚且有县主的身份,如今我是一无所有,你们家,也不会要我这样的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洛文礼忽然严肃了起来,乍一看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安怀柔也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
抬眸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她还有些不自在,喃喃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洛文礼笑了:“你的意思就是说,其实你是对我有想法的,只不过现在碍于自己一无所谓的身份,不敢和我有牵扯,是这样吗?”
话虽如此,但是她是想让洛文礼断了念头,可是怎么感觉还把他给说兴奋了呢,而且听这话的语气还有些欠。
洛文礼笑意不减,甚至笑得更肆意了,他就那样看着安怀柔:“就是说,是不敢,不是不喜欢,是吗?”
安怀柔被他看得脸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身子忽然火烧一样热了起来。
洛文礼收回了视线,但是面向火堆的脸依旧挂着难以克制的笑意,一排洁白的牙齿藏都难藏。
过了一会。
“安怀柔,你冷吗?”洛文礼随口一问。
安怀柔头都不回:“不冷。”
“可是我冷。”
安怀柔不得法回头看他,对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他又道:“我受伤了,天这么冷,再冻着可就不好了。”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叫她过去给他暖暖,想拒绝,可是她也确实担心他的身子。
于是起身,一步步靠近他,方一蹲下身子,洛文礼的手就伸了出来,一把将安怀柔揽进了怀里,然后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盖在了安怀柔的身上,将她抱得极紧。
他的手分明比她的还热乎,居然骗她说冷。
他忽然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若是早点承认喜欢我,就是烧了郡王府,我也给你抢过来。”
安怀柔抬眸看他:“土匪。”
洛文礼笑了,安怀柔立马别开脑袋,拍他的胳膊:“睡觉,明日还要赶路。”
屋外风雪交加,屋内却一室温存。
洛文礼受伤的消息是在年前两天传入京城的,去岁前日他们二人才抵达京城。廖氏派人去城门口接人,看见活蹦乱跳的洛文礼才放心下来。安怀柔不好跟他去洛府,自然是入城以后便离开了。不曾想,很没走两步路,洛朝朝的人就来了,说是叫她去洛云铎的府上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