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退得远远的。
袁氏兄弟见陈若霖往亭中来,思及长安此番出来就带了他们兄弟二人,足见此番招安确是认真的,并非是作假哄他们。就算是为着寨中兄弟将来的活路着想,也断不能让他出事,于是两人便欲拦到他身前去保护他。
长安察觉两人异动,在他们尚未迈步之前就抬起一手制止了他们。
陈若霖来到亭中,与长安对面而站。
他身量接近一米九,双肩宽厚身材矫健,加之刚才杀过人,身上还带着那么一丝杀伐之气,这般近的距离若是一般人的话感受到的压力定然不小。
长安却只是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他,揣测着这样一个男人是否有那个能力布下那样一个局迫得她不得不离京远赴福州。若真是他,那他又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虽才第一次见面,但她已然确定眼前这个男人与她之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她之前接触过的男人,不管是慕容泓,钟羡,还是赢烨或者其他人,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因为受到某种束缚而压抑住自己本性的一部分,这种束缚或许是来自社会,或许来自他人,又或者来自他们自己。
但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她看不到那种束缚,他完全是无拘无束的外放形态,连眼神都是。他打量她的目光极其放肆,却又带着种巨细靡遗的细致,仿佛她是一件年代不详的古董,而他正以自己的经验和眼光谨慎地估量着她的价值。
这样的目光让长安极其想把他按倒在地再狠踩两脚,哪怕他像个睫毛精一样长着两排浓密纤长还软萌上翘的睫毛!
两人在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中互相打量过后,陈若霖左颊上的月牙儿又以勾人般的姿势出现了。
“安公子看在下看得如此目不转睛,想来在下在安公子眼里定然十分好看了。”他笑得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牙齿,神情也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长安皮笑肉不笑,道:“一般一般,差强人意。”
“如此甚好。须知以色侍人,则色衰而爱迟。安公子能不为在下容貌所惑,方有机会发现在下真正的好处。”
长安:“……”众目睽睽,这厮在说什么?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袁氏兄弟定然在用一副看龙阳的恶寒目光看着眼前之人。
“红爷真乃风趣之人,你好与不好,与我何干?”长安道。
听得如此不留情面的话,陈若霖却笑得愈发自信起来,道:“瞧,我所言非虚吧,安公子这么快就发现在下是个风趣的人了。”
长安:“……”
“在下要去里头与人谈一笔生意,不知安公子是否有兴趣同行?”长安无语的模样似乎让他尤为欢欣,不过他倒也知道见好就收。
长安心思他一个福州的藩王之子,到这里来能与什么人谈什么生意?看来这个陈若霖是想送个见面礼给她啊,收还是不收?
她长安是有礼不收假清高的人么?
“红爷都开口相邀了,我若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只是我初来乍到,还要劳烦红爷前头引路。”
陈若霖一双通透如宝石珠子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温顺如被太阳晒暖了皮毛的大猫,道:“只消安公子开口,莫说引路,让在下八抬大轿抬你去都行。”
长安:“……”神特么的八抬大轿!真想一脚踹死这货怎么破?
陈若霖的见面礼
陈若霖在前头引路,长安跟在后头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赫然发现这男人左手居然戴着一只黑色的皮质手套,手套上用金线绣了纹路,看起来极其华丽。他袖子宽大,方才又一直用的右手,所以长安一开始没注意到。
说实话,长安穿来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人戴手套,难道这就是沿海与内地的区别?不过眼下已经三月中旬,这里都已是春暖花开的天气,他从福州来,那边气候应该更暖和才对,为何要戴这样一只手套?从见面起就没见过他动这只手,难道是……
长安正暗自揣度着,走在前头的男人忽然一个停步回身。
长安从容地跟着停步,抬眸看他,问:“何事?”
陈若霖抬起戴着手套的左手,手掌朝上慢条斯理地做了个抓握动作,道:“这不是假肢,要验证一下吗?”
长安闻言,心中暗叹:又是个脑后长眼心有七窍的。
和慕容泓互生情愫又互相伤害的这段经历让她对过分敏锐聪慧的男人敬谢不敏,是故面对陈若霖伸出的手,她只是负起双手淡淡道:“阁下多虑了,我对你没那么感兴趣。”说罢绕过他径自往前走了。
陈若霖眸中滑过一丝思虑之色,但很快便扬起笑容跟了上去,口中道:“无妨,对安公子,在下有的是耐心。”
长安没理他,专心观赏这百花洲的景致。
这岛上亭阁楼台轩敞华丽,园林景致也极尽奇趣精致之能事,一路走来,就没看见过重样的风景。就算不提楼中的姑娘,这里的园林已是值得一逛。
就是这一路上除了来往丫鬟与侍从外都没遇着什么人,与长安想象中的热闹盛景相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