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去补这个缺,不如将他的嫡次子充入执金吾以示皇恩浩荡。”
听到她的最后一句,慕容泓有些回过味来了,今日她有此一请,里头恐怕少不了钟羡的手笔。不过他此刻倒也生不起气来,因为长安今日为着钟羡与秋皓的交情让他放过秋旭,但转眼就建议他将秋皓塞进执金吾的队伍中去,这是想利用钟羡的这份友谊正大光明地往执金吾队伍里插钉子呢,毕竟但凡能跟钟羡做朋友的人,就算旁的没有,义气总归还是要有几分的。今日长安为了钟羡卖他秋家面子,改日长安打着钟羡的名义去向秋皓打听执金吾里头的事,秋皓能不卖她面子?
如此安排自然比他直接打发秋旭去兖州要更有利,但想到她受了欺负,连报复对方都要朝着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去筹划,他心中不免就泛起了几丝心酸。这几丝心酸倒是让他产生了新的动力,于他而言,报仇与快乐是无关的,逝者已矣,生者不论遭受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份失去的痛。然而与她有关的一切却不同,若是眼下的辛苦能换来她将来的快意人生,那么那些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日子,是否也就没那么难熬了呢?
念至此,他道:“就依你。但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早上就与朕一同走,下午回宫时朕会让褚翔派侍卫去宫门口接你。在宫外不论去何处,都必须让人先行探路,尤其要注意沿路可放冷箭的高处,千万别步荀老的后尘。”
长安这才知道原来荀老也是被暗箭射死的。她有些牙疼,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辞了慕容泓,她回到东寓所自己的居处,吉祥很乖觉,知道她回来后,很快便打了热水来给她洗漱。他本来还想亲自伺候她洗漱来着,毕竟这宫里有点资历的大太监们都很喜欢让小太监们伺候着,捏肩捶腿洗脚倒水什么的。长安肯让他伺候洗漱才有鬼,三两句打发他回去休息,自己洗干净了坐在灯下看慕容泓给她的资料。
这个荀老写得一手好字,每个字都方方正正整齐划一,彼此间的间隔也差不离,就仿佛是打印出来的一般工整,若真有字如其人一说,那这荀老必然是个十分端正严谨的人了。
慕容泓给她的这份资料只是与孔组织里的人员有关,可即便如此,长安从掌灯看到深夜也没看完。从密折上署名处的时间来看,这份工作荀老已经做了五年多了,所以孔组织的体系已然十分庞大,但大部分的势力都分布在京外各州,光是名单上提到的人名粗略估计就有上千个,至于底下那些细枝末梢不够资格将名字写出来给皇帝过目的人,就更不知凡几了。
为了不让自己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眼线被一锅端,荀老采用的联系方式统一都是单线联系,他就是最中心那个点,向外辐射出许多许多互不交叉的线,在这些向外延伸的线上某个点又会作为次一级头目向外辐射直线,以此类推。
每个州都有许多条这样的暗线,情况简单的一般是三条,复杂一些的七八条,以州为单位的这些暗线下面串连人数不等,但这些线会有一个统一的联络人,每个联络人在暗处都有一个专门给他配备的监视者,一旦他下面直接联系的某个人被抓或者此人有何异常,监视者会立刻对他采取行动以保证他手下其他几条线的安全。
而这些联络人自己是不知道这个监视者的存在的。
每一层联络人身边,都有这样一个监视者,包括孔组织的二把手。
每一层联络人都不是向上一级汇报手下人员的情况,所有联络人的花名册都是直接上交荀老的,也就是说,知道这个孔组织详细人员名单的在此之前只有荀老和慕容泓两人,就连孔组织的二把手也只知道自己上面和下面的联络人是谁而已,而不知道下头伞裙式的暗线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就保证了这个暗线网不管哪个节点出问题,都不会影响大局。
不得不说,五年时间能将一个暗线组织发展到如此规模,安全级别还这么高,这个荀老真的是个十分厉害的人了,怪道他的遇刺会让慕容泓如此难过。
也正是因为这个孔组织单线联系,所有节点联络人都直接向最高首脑汇报人员名单的特性,所以慕容泓才能从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抽一部分人来交给她管理,严格来说,是抽了近一半。看起来他对目前接手孔组织的二把手并不十分信任,毕竟作为这么一个周密严谨的暗线组织的首领,荀老的突然遇刺,让人联想到出内奸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也许是怕打草惊蛇,孔组织位于盛京的耳目近来才开始发展,总人数还不到二十,慕容泓将这部分人全部交给了她。白天她还在为怎样悄无声息地埋暗桩头疼,晚上就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来将她砸得晕头转向的,她一时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惶恐。毕竟,从一个车间主任一跃成为一个手下有五六百人(极大可能远远不止这个数)跟着吃饭的ceo,她还是很有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