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腹诽:我也没求着你把时间花在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上啊。
她过去在妆台前坐下,自己脱下帽子解开绑着发髻的布带。
“为何用布带不用簪子?”慕容泓动作生疏地捞起一把她的长发,一边梳理一边问。
长安言简意赅:“簪子麻烦。”
慕容泓无言以对。
长安的头发细软轻盈没什么质感,又很浓密,慕容泓梳起来难免磕磕绊绊的,几次问她疼不疼。
“陛下,你为何要给我梳头?”长安见他明显不会梳,不解地问。
“这样你个没良心的或许能多些时候想起朕。”慕容泓眉眼低垂道。
长安立即提出异议:“我怎么没良心了?”
“昨日朕不过赏了顿御膳给你,你说又哪儿惹你不高兴了,你非得和钟羡一起来气朕?”慕容泓从镜中睨她一眼。
长安长眸一斜嘴角一勾,得意道:“说你小心眼你还不承认,不就一顿饭吗?在兖州我天天和他一张桌上吃饭,那又如何了?吃顿饭又不会怀孕。”
慕容泓被她口无遮拦的话说得一怔,反应过来,气恼道:“不许胡说。”
长安撇过脸,道:“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与你争一时长短。”
慕容泓见她一副不思悔改的模样,心中真有些动气了,道:“还争一时长短,朕说错你了?”
长安道:“陛下,您何不推己及人呢?”
慕容泓发现了,当她以“您”来称呼他时,证明她有意和他划清界限,而说“你”的时候,反而是愿意亲近的意思。听她这话,分明还是介意他有后宫,那他放下身段所做的种种解释和讨好之举,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演戏么?
慕容泓自尊心瞬间受挫,将梳子往台上一放,转身走到书桌那边背对长安。
长安三两下绑好发髻戴好帽子,过去将内殿殿门一开,对张让等人道:“张公公,可以进去伺候陛下梳洗了。”她自己却出了殿门扬长而去。
慕容泓回身,见她就这么走了,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
昨夜那般温柔可意,今早起来也还是好好的,结果说翻脸就翻脸,难道女人都是这般坏脾气?
他心中不痛快,兼之头痛脑热的身体上也不舒服,自然就没有好脸色。张让等人察言观色,不免拿出十二分小心来仔细伺候着。
外头细雨如丝,似是在倒春寒,长安只觉冷飕飕的,也没撑伞,就这么一路跑回了东寓所,刚洗漱完,有人敲门。
她开门一看,却是袁冬松果儿等人,后头还跟着吉祥。
吉祥见了长安,忙过来行礼。
“当初伺候刘公子伺候得不错,以后就跟在杂家身边当差如何?”长安对他道。
吉祥没想到长安还会记得自己,自是喜不自胜,道:“承蒙安公公抬举,奴才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长安点点头,也没多话,只令袁冬下头那两个人去领了早点过来,几人就在长安屋里吃了,随后便出门往宫外去。
一行还未走到甘露殿,长福挎着个包袱撑着伞迎面而来,见了长安,迎上来道:“安哥,陛下赐了件披风给你。”
长安:“……”
吉祥正给长安打着伞,松果儿便机灵地过去替她接了包袱,笑道:“这天儿也真挺冷的,安公公,既然是陛下赏的,这就披上吧。”
长安见慕容泓主动示弱,也无意拿乔,道:“也好。”
松果儿遂打开包袱抖开披风,众人一看,黑面红里的锦缎披风,用金线滚了两指宽的边,那花纹绣得密实而精致,领部的系带上还坠着玛瑙珠子,这般低调奢华,分明是陛下自己的披风。
松果儿吓得手一软,差点将披风掉在了被雨水打湿的地上,除了长安之外其它人被他这动作惊了一跳,纷纷吸了口冷气。
长安斜他一眼,道:“瞧你这点出息!”
松果儿觉着有些委屈,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陛下就跟那庙里的菩萨一般,你只配跪着向他拜拜,摸他一下都是大不敬,更何况他还拿着他的披风这么毫不尊重地抖开。并不是人人都如长安这般得宠,不得宠的人,又哪来的底气不对与陛下切身相关的东西顶礼膜拜呢?
他小心翼翼地将披风给长安披上,系带子的时候都不敢去碰那两颗玛瑙珠子,生怕自己粗手粗脚一不小心给扯掉了。
穿上了披风,长安低头看看,还好还好,长度只到小腿下段,没到脚踝,不过穿着披风走路都带风,感觉逼格一下子上升不少,看来这披风真乃是如假包换的装逼利器,她得多做几件才成。
“陛下去上朝了吗?”长安边走边问长福。
“已经去了。”长福道。
“他发着热呢,别忘了派人去太医院叫御医过来给他瞧瞧。”长安叮嘱他。
“张公公一早派人去叫了,安哥你就放心吧。”长福笑道。
与此同时,荣宾大道上一辆正往皇宫这边赶的马车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