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到赵家与自己目前的处境,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凄凉而仓惶的无力感来。她曾自负聪明,可直到遇见了他,她才知点滴城府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这个拥有绝对权势的男人,他爱江山不爱美人。
慕容瑛回到长信宫,心事重重地倚在内殿的榻上。
“太后,后来陛下都松口了,您为何自己又放弃了带端王回来?”寇蓉从宫女手中接过补药,轻声问慕容瑛。
慕容瑛道:“皇帝这架势你还瞧不出来吗?他这是要对丞相下手了。哀家若此时强行把端王接回,只怕连哀家都得牵连进去。”
“陛下要对丞相动手?何以见得?”寇蓉不解道。
慕容瑛看了眼她,没说话。有些内情寇蓉是不知道的,也不能让她知道,她自然也就无从判断。
寇蓉见慕容瑛不语,自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遂连忙换个话题道:“那既然太后笃定陛下要对丞相下手了,难不成咱们就在一旁看着么?”
慕容瑛叹气道:“有赵合在,哀家又岂能袖手旁观?且作观望吧,赵枢虽然近来流年不利,但他毕竟在东秦朝堂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大龑上下,又有多少是东秦遗留下来的旧臣。皇帝目前想要动他,不伤筋动骨是动不成的。再一个,既然要动赵枢,他总得提前备好取代赵枢的人。”
说至此处,慕容瑛顿了一下,对寇蓉道:“你附耳过来。”
寇蓉依言凑过去,慕容瑛对她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寇蓉便放下补药,匆匆出去了。
慕容泓归心似箭大步流星,旁人还好,张让却是个胖的,这般跟着他从长秋宫急趋至甘露殿,汗都出了一身。
“不必进来。”到了甘露殿内殿门前,慕容泓转身对张让等人道。
张让长福等人闻言一个止步,看着慕容泓独自进了内殿并关上了殿门。
慕容泓进殿之时未见长安人影,还以为她躲在哪个角落与他捉迷藏呢,关上殿门之后,便嘴角噙笑兴致盎然地将殿中可能藏人的角落一一搜了个遍,结果还是不见人影。
反应过来她不是躲了起来,而是溜了出去,慕容泓一时有些愣怔。这也难怪,以他的身份,从小到大敢放他鸽子的本就屈指可数,更别说他现在贵为一国之君,又有谁敢在他面前出尔反尔?
不过她胆大惯了,他也见怪不怪,他真正介意的是……
慕容泓手指抚过桌沿,眉间疑虑地看向窗外。
如她真如她方才表现出来的那般心悦他,她怎会不愿意呆在他身边?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人急欲逃离另一个人?他在后宫时,便时常会产生这种急欲逃离的想法。难不成她对他,不过如他对后宫一般,只是应付而已?
慕容泓在书桌后坐了下来,看着书桌前方的空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当日钟羡向他请求放长安出宫去的样子。
钟羡若真的只是感念长安的救命之恩,在来向他请求放长安出宫之前,难道能不征求长安的意见吗?但是目前看来,长安并没有想要出宫的意思,那么钟羡为何会多此一举?
箭锋之下,长安那一挡,真的只是失误吗?
慕容泓伸手撑住额头,自觉有些问题不能去深思,但他却也不是那习惯逃避之人,是故,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抬头高声道:“来人!”
张让等人推门进来。
“传朕口谕,召御史大夫王咎于午后入宫见朕。”慕容泓道。
长安本想回东寓所的,走到半道见一株紫玉兰开得正好,便折下一枝,方向一转往西寓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