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旁钟羡见她方才还在动,这会儿却连呼吸都几不可闻,只当她是睡着了,于是便脱下外衣上了床。
如今他和长安在床上的配置和地盘是这样划分的,他盖新送来的那条厚被子,睡在外侧,头朝东。长安将两条薄被叠起来盖,睡在里侧,头朝西。
钟羡一安静下来,耳边除了窗外的风声与雪珠子扑在窗上檐上的簌簌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响。寒冷无孔不入地浸润了这座小楼的每一个角落。
钟羡睁着眼躺了半晌,也挣扎了半晌,终于还是转过身朝着长安那边,低低唤了声“长安”。
与他同在一榻之上的那个人并没有回音。
钟羡维持着侧卧的姿势半晌,终是强行压抑着心中的羞愧与罪恶感,缓缓伸出一只手探入长安被中,摸到了她的脚。那脚握在手中小小的软软的,又凉又滑。钟羡虽知自己本意并非是想非礼她,但他的教养却还是让他暗室欺心般涨红了脸。
他强忍着这种让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紧张与万一被她发现后可能要面对的尴尬感觉,轻轻地将她的双足拖入自己被中,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脚。
他听见她在楼下向守卫讨要汤婆子被拒,他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式略尽绵力。
如果被她发现,且她觉得他冒犯了她,他愿意承担后果。只要她提,只要他能做到,无论是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在他抱着她的脚再次安静下来后,另一头长安静静地睁开了双眼。
他刚才喊她她其实有听到,只不过当时正困,所以就没搭理他,万没想到,他接下来居然会做出这样一番举动。
她曾对慕容泓做过同样的事,不同只在于,钟羡是自愿的,而她,却是被要求的。
脚一点一滴地暖起来,整个人都暖暖地舒坦了起来。原本因为寒冷而紧绷的肌肉和神经都放松了下来,浑身泛起一种酸酸的松快感。
原来被人暖脚,是这种感觉。
她相信,这样的事,慕容泓永远也不可能会为她做,不管他嘴上说有多喜欢她。
可是钟羡却做了。
就算钟羡知道了她是个女人,与他相比,她也只不过是个地位低下的女人罢了。按照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与他的人生观价值观,她又有哪点值得他为她如此纡尊降贵了?
她一直以为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人的等级观念那是根深蒂固不可逾越的。却原来,这人与人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只有愿不愿意。
赢烨愿意为了天真单纯的陶夭情根深种矢志不渝。
许晋愿意为了神志不清的静莲刀头舔血以身犯险。
钟羡愿意为了她能暖和一点而放下他的骄傲与坚持。
至于那些不可以不愿意,追根究底,无非是觉着不值得,不配罢了。
如果说那些不可以不愿意就是不爱,那么这样的愿意,是爱吗?
长安设身处地,自己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自愿地去为另外一个人暖脚?
她将自己上辈子的男朋友一个个拎出来比较,结果是,她不愿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暖脚。
那么,这种感情至少应该凌驾于肉体关系之上,比喜欢更深一层才行。
那就只有……爱情了吧?
幼虎反扑
次日,慕容泓下了朝,去长信宫探望慕容瑛。
慕容瑛已经醒了,此时正由寇蓉扶着,皇后亲自在那儿给她喂药。
周信芳跪在榻前小声啜泣着。
听太监报慕容泓来了,除了慕容瑛之外,其他人都停了手头的活儿原地行礼。
慕容泓来到榻前,关切地问:“姑母,您可好些了?”
慕容瑛面色苍白精神不济,仿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模样,听慕容泓问,她声音低弱道:“劳陛下挂怀,哀家无碍。”
慕容泓闻言,温声道:“太后又何必为了宽慰朕而故作无恙?太医都说了,此番您遭此大罪,且得好生将养呢。”言讫看了眼地上的周信芳,他有些不悦对皇后道“朕不是让你全权处理此事么,怎又来烦扰太后静养?”
“妾知罪。”赵宣宜并不为自己辩解什么,温婉地低头认罪。
一旁的慕容瑛道:“你别怪皇后,是哀家醒了之后,听说此事查来查去最后居然查到周婕妤头上,想着素日里周婕妤对哀家甚是孝顺恭敬,是以一时难以置信,才让人带了她来,想亲自问个明白的。”
“那太后可已有定夺?”慕容泓问。
慕容瑛提了口气,道:“她身边那两名宫女已经自尽,死前所言无法验证真假,是故此案之元凶,哀家认为还不能认定就是周婕妤。”
周信芳见太后为她说话,也赶紧眼泪汪汪地向慕容泓解释道:“陛下,妾真的是冤枉的。什么用有毒的万寿饼陷害陈才人,什么又调换了陈才人与皇后娘娘食盒上的牌子,妾一概不知啊。那两名宫女不是妾从娘家带来的,在妾身边伺候的时日也不长,她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