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高声道:“比试就是比试,扯什么尊师重道?拜佛门中人为师的是钟羡,安公公又不曾拜师,如何就出不得谜底为‘秃驴’的字谜了?按你们这么说,万一哪天你们的妻妾不守妇道,那旁人家还种不得红杏呢,以免修剪不及时出了墙,岂不又犯了你们的忌讳,戳了你们的痛处?”
赵合那帮人闻言,更是拍桌跺脚哄堂大笑。
钟羡身后诸人怒不可遏,他身边那人似乎尤其冲动,一撩下摆就欲过去动手的模样。
钟羡手臂一抬挡住他,冷眼看着方才说话那人,道:“文教之地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你这等人也配进国子学?给我出去!”
他声音不大,但目光如炬不怒自威,一股凛然之势霎时镇压全场。赵合那帮人如被掐了脖子的鸡鸭一般,笑声戛然而止。
被钟羡盯住的那人磨磨蹭蹭地挪到赵合身边。
他们这些人一直以赵合为首,此等情况之下,赵合若是不为他们出头,面子上过不去。
故而赵合心中虽不大想对上钟羡惹祸上身,但还是清清嗓子道:“钟公子,这国子学又不是你家开的,你有什么资格叫人出去?”
钟羡不为所动,只将目光移到赵合身上,缓缓道:“赵公子也想一同出去?”
赵合怒了,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国子学乃大龑最高学府,国之重地。各位靠祖辈恩荫才得以来此也就罢了,若连羞耻二字都不知怎么写,也太过贻笑大方!”钟羡负着双手身姿挺傲,连鄙视人的话都说得甚有气度。
赵合冷笑,曼声道:“你钟公子才高我们知道,论才学,我等或许真的不及你。但若是因为如此我等便没资格进国子学读书,你身后那帮人又怎么说?他们个个也都如你一般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钟羡道:“便有不如,也不至于连《三字经》都默不出来。”
赵合脸庞涨红,厉声问:“你说谁默不出《三字经》?”
钟羡不避不闪盯住他,道:“说你。”
赵合急怒之下,忍不住去找他的终极靠山:“陛下,您看这……”
慕容泓姿势优雅地一抬手止住他的话头,一副黑帮大哥老神在在的模样,道:“不必多说,跟他赌。若是你默不出,你出去,若是你默出来,他出去。”
“一言为定。”赵合尚未吱声,钟羡便应了。
赵合:“……”
慕容泓见钟羡这般嚣张,催促赵合道:“知行,上啊。”
赵合:“……”
慕容泓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目光躲闪,惊问:“你不会真默不出来吧?”
赵合面色紫如猪肝,嗫嚅道:“都是三岁时背诵的了,谁还记得……”
这下轮到钟羡身后的人畅快大笑了。
慕容泓扶额,道:“既如此,便好生坐着吧。既然这是文教之地,连有辱斯文的话都不能说,有辱斯文的事就更不能做了。只要你们自己不走出去,他总不至于过来把你们拎起来扔出去。”
赵合:“……”他倒是有这个脸皮和底气在慕容泓身边继续坐着,他身边那人却是待不住了。赵合有个能与太尉平起平坐的丞相爹,他可没有。眼见连陛下都无法为他们说话了,他哪还敢戳在殿中惹钟羡不快,于是寻个借口便灰溜溜地出去了。
长安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暗道:看见没,这就是权势。只要根基足够稳实力足够强,便是皇权,也能碾压只是……她有些怜悯地看了看霸气侧露的钟羡,心思:眼下你如此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待会儿却在姐手下一败涂地,可怎么办哟!
好吧,不能相爱,相杀也不啻为一种缘分。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长安,继续!”就在长安在心里默默为钟羡点蜡之时,慕容泓开口道。
“是。”长安答应着,回身看向钟羡等人,笑着作揖道:“抱歉,都是杂家胡乱出题引得大家不快,杂家这厢向诸位赔礼了,望各位看在陛下面上化干戈为玉帛,莫再计较此事。既然钟公子的朋友对杂家方才出的题有异议,那杂家便重新出一题,钟公子请听好了。有两人结伴上山采药,不慎跌进猎人设下的陷阱里,一死一伤。死了的那个叫张三,请问,活着的那个叫什么?”
殿内诸人闻题,又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解法,窃语半天,摇头者居多。
钟羡仔仔细细地将这题在脑中过了好几遍,还是未能发现字里行间有何能推断出幸存那人姓名的玄机。答不出他也不耽搁时间,只有些疑虑地问长安:“此题有解?”
长安得意道:“自然有解……”话说一半无意中瞥到慕容泓在那儿看着她似笑非笑,她心中不忿起来,想:特么的姐在这儿斗智斗勇累死累活,你在那儿作壁上观悠然自得也就算了,还似笑非笑?不爽个毛啊!
“看陛下笑得这般胸有成竹,定然已经猜到答案了吧?奴才能否请陛下纡尊降贵不辞辛劳,为钟公子解惑呢?”长安眼珠一转,凑到慕容泓身边一脸谄媚道。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