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才三娘和赵典闹得如此不悦,他会听从您的命令?”
赵含章:“他必须听从,叔祖和伯父不在,我便是赵家的主事人,他只能听我的。”
赵含章掀起眼眸看他,“没有我的命令,只有叔祖和伯父在的情况下,他们下令,你敢不听?”
赵驹一想,发现自己还真不敢,于是低下头去道:“我这就去安排。”
赵含章点了点头。
俩人说话避开了赵典等部曲,却没避开坐在一旁的傅庭涵主仆。
傅安不知为何,生生打了一个抖,轻轻的挪到傅庭涵身边,小声问,“郎君,明日我们不和陈老爷他们一起启程吗?”
傅庭涵还在完善他的图纸,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我启程去哪儿?”
傅安连忙道:“去追郎主啊,郎主是跟着陛下和东海王逃出来的,肯定在大军中。”
傅庭涵都不带思考一下,直接摇头,“不去,我要送赵三娘回汝南。”
傅安:“……郎君,您和三娘的婚礼未成,还不是夫妻呢,而且……”
他挠了挠脑袋,迟疑片刻,还是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道:“三娘也太厉害了,您这样跟过去,以后这家是听您的,还是听三娘的?”
傅庭涵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家事不都应该是商量着来吗?”
“若是意见相悖呢?”
傅庭涵:“那就谁有理便听谁的。”
傅安:……都意见相悖了,那自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个怎么听?
他满腹忧愁,看到大踏步走过来的赵含章,默默地咽下劝说的话,挪动屁股又坐了回去。
赵含章在傅庭涵身边坐下,把听荷找来的披风摊开在地上铺好,“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傅庭涵点了点头,把晾干的图纸叠起来收进怀里,见她让出一半的披风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了下去。
俩人中间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傅庭涵脸有点儿烧,努力盯着天上的星星看,没话找话,“明天的天气不错。“
赵含章已经闭上了眼睛,闻言又睁开眼睛,也盯着天幕上的星星看,“嗯”了一声道:“是很不错,难得看见这么多星星。”
傅庭涵:“不一直是这么多吗?”
赵含章不由扭头看他,“你认真的?”
傅庭涵也忍不住扭了一下头,俩人一下靠得太紧,呼吸可闻,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问话,“我说的是到这个时代之后,每一天都是这么多的星星。”
赵含章也觉得有些不自在,重新躺好盯着头上的星星,不去看他,“你竟然有时间每天都看星星。”
傅庭涵:“不是你让我研究七星连珠的吗?”
赵含章:“……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这事儿。”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几天事情太多了。”
傅庭涵还在看着她,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问道:“你……没事儿吧?”
赵含章看他,“我能有什么事?”
傅庭涵:“不需要进行心理干预吗?毕竟是第一次面对战场,还有杀人。”
他顿了顿后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你知道的,我们当老师都要进行相关的心理学培训,我自己扩展了一些知识,可能比不上心理医生,但倾诉能让你释放压力,我也可以引导一下你。”
赵含章闻言,干脆就侧躺着和他面对面说话,“傅教授呢?”
赵含章低声问,“你也是第一次经历战场,你不害怕吗?”
傅庭涵直言道:“我怕的,我很确定,这不是虚幻的人,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些人也都是真实的,他们就这样在我面前失去了生命,我害怕,甚至有些自责,但我知道这些都已经无法改变,所以我会尽量让自己走出这种情绪。”
他道:“我还会害怕自己在这场混乱中失去生命,害怕你会受伤和死亡,但我都找到了调节的点,你呢,你经历比我多,参与度比我深,你找到了平衡的点了吗?”
赵含章看着他眼里的担忧,突然一笑,然后慢慢严肃起来,她思索了许久才开口,“我……可能是遗传,也有可能是真的心理有问题,我的惶恐只存在于一瞬间,然后我就快速的适应了这场战争,还有我杀人的事实。”
傅庭涵惊讶的看着她。
赵含章笑了笑问:“很不可思议是吗?”
傅庭涵想了想后道:“有些天才是会异于常人的,这应该不是心理问题,至于遗传……”
他声音低落下来,“应该是的,你父母是很出色的军人和警察,可能是天生的基因?”
赵含章挑眉,“傅教授,你知道的挺多啊,你怎么知道我父母的身份?”
傅庭涵定定的看着她,声音几不可闻,“他们的葬礼我去参加了。”
赵含章还是听到了,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再次认真的打量他,“你……我们两家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