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菱角,又养了鸭鹅鱼虾,是卖还是自己吃?”
船娘恭敬道:“回娘娘的话,苑中的瓜果菜蔬鸡鸭鱼羊都是先挑尖的送到宫中,剩下的到市上售卖。”
郑湘听后点头,这倒与世家大族的庄园管理很像。
船娘见宫中娘娘喜欢坐船,特意慢慢划,绕了大圈,才回到码头。
下船时,太阳西斜,湖水瑟瑟,落霞满天,倦鸟归巢。
郑湘的心仿佛被澄澈的湖水洗过,顾盼神飞,抱着几朵荷花并荷叶,回到住处,亲自找了花瓶插上。
又有太监提醒郑湘赴宴。此次出宫只有郑湘一位妃子随行。出了宫墙巍峨的皇宫,那道男与女的分界线变成了薄脆。
这次来的多是朝廷新贵,在姜榕看来都是自己人,算是家宴,自己女人参加家宴没有什么不妥。
不独请了郑湘,随行人员的女眷也都一并请了。
郑湘来到东配殿,瞧见姜榕正在专心致志地擦刀。她轻手轻脚走上前,站在旁边好一会儿,才被姜榕发现。
刀也擦好了。
“铮”一声,姜榕挽了刀花,将刀横在郑湘眼前,刀刃对外,笑问:“你看这刀好不好?”
郑湘的目光落在泛着寒光的刀身上,伸手将刀推开几寸,道:“再好,又不是我的。”
姜榕闻言一笑,把刀柄递到郑湘身前,道:“你要是用着习惯,我就送你。”
这把刀郑湘见过不少次,是姜榕的心爱之物。
她听了这话,眼睛立马一亮,双手接过来,虽然有了预料这刀不会轻了,但还是超过郑湘的预期。
刀通长一丈,郑湘学着姜榕的样子挥了下,又重又笨,十分不趁手,于是她将刀还回去,歇了好奇心。
“我带了弓箭,打猎当然是以弓箭为优。”郑湘嘴硬道。
姜榕看穿郑湘的心虚,笑着将刀放回架子上,道:“那我等你的猎物。”
郑湘哼哼道:“丽阳苑的野兽都是人养的,和傻狍子似的,你就等着我猎一头……一头鹿回来。”
姜榕心道,湘湘能猎只兔子回来,他都会惊叹,实在是她平日看起来娇娇弱弱。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才携手来到朝阳宫正殿,大臣及其家眷都已到了,见皇帝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殿中每隔几步都立了大烛台,上面插着十数只蜡烛,照着满室亮如白昼。
姜榕见打天下的兄弟齐聚一堂,禁不住露出笑意,叫起众人,携淑妃坐到上首的御榻上。
郑湘坐在姜榕身侧,居高临下将殿内诸人收入眼帘,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突然她感到一股灼灼的视线,顺着寻去,原来是表哥陆观在盯自己。但郑湘看过去,陆观却垂下头,盯着眼前的饭菜。
自从去年一别,郑湘再未见过表哥,早已把他忘了。
她原以为这人经过“谋反”的淬炼,性格应该变得果断,现在怎么瞧着还是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坦荡。
郑湘正想着,突然感到小腿被人撞了一下,立马转头不解地看向姜榕。姜榕脸色未变,举杯对众人说话。
“朕从边镇走到京师,全赖诸位奋力死战。大周初立,百废待兴,又有北虏寇边,地方贪腐等事,直到今日,朕才有时间与诸位畅饮。”
“今日朕与诸位兄弟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不醉不归!”下面的将领们兴奋地嚷嚷起来。
姜榕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饮尽杯中酒。乐师奏起乐,歌姬鱼贯而入献舞。
姜榕喝完,转头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郑湘没有说话,而是用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黄酒,举着要喂姜榕。
姜榕微微一愣,他不用看就知道下面的人虽说看似都在喝酒吃菜,但是都留心上头呢。
湘湘这是第一次喂他酒,姜榕心一横喝了下去,耳尖有些红。
湘湘真是胡闹,姜榕在心中叹道,以至于没分清喝到嘴里的是蜜水似的黄酒还是烧喉咙的烈酒。
“不许喝醉了。”郑湘在姜榕俯首就着自己的手喝酒时,低声叮嘱道。
姜榕喝完立马坐直身体,他抬头望去,抓住不少人在低头窃笑。
这群混蛋还有胆看自己笑话,他们的黑历史一抓一大把。
姜榕愤愤地喝了一杯烈酒,又要倒时,就见郑湘笑盈盈地拿壶给他斟酒。
黄酒就黄酒吧。
明日打猎,众人宿醉头疼欲裂,他则精神抖擞大展神威,狩获猎物如山。
郑湘不喜欢酒,更是讨厌醉汉。与其说讨厌醉汉,不如说恐惧醉汉。
姜榕曾经半醉过一次,他亲眼看到郑湘脸上失了血色,眼睛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惶恐,吓得姜榕醉意全消。
从那以后,姜榕便是再馋酒,也只是小酌几杯,不敢多饮。若饮了见郑湘之前,都是沐浴更衣竭力洗去身上的酒味。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络,歌姬和乐师退下,众人离开座位开始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