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两年后,回首往事,原来只是弹指间。
大业天载九年夏。
虎阳镇,江湖村外的魔渊已经不再魔气森森了,从远处高山俯视而下,黑气淡淡,可见魔渊深坑四周有一道道纹路痕迹,似有无穷奥妙,说不清,道不明。
魔渊周遭还是时有妖魔鬼怪的传说,有古怪身影出现,遥望魔渊,久久出神。
有樵夫上山砍柴,见过一棵奇怪古树扎根悬崖边,挥斧欲砍,被地面冒起一道根系戳死,鲜血流溢,被抽成了干尸投入悬崖。
时隔不久,一位游僧寻来,向古树大打出手,一番激斗,砍下几根血红树枝,而后古树便消失了。
此类事情时有发生。
江湖村村民们生活还算平静,困苦依旧,去林荣淳家打秋风已经行不通了,想想当初的杀鸡取卵,甚至闹上门去行强盗行径,便懊恼不已,别误会,懊恼的不是自己的行为,而是懊恼林荣淳举家搬离的结果。
村正几次拉下脸来,去请林荣淳帮江湖村村民想办法找找活计,若是可以,“荣淳去请方老爷帮衬则个嘛”,这是村正和村中耄耋老者的原话。
林荣淳拒了几次,终于还是磨不过抹开面皮的老人,顾念旧情,给自家铺子和孩子的大舅陶欢海家铺子请了几个村民当伙计,又请方元煦帮衬一二。
方元煦颇受芳香的照顾,都源于林浊江对武拓烬的请求,这两年生意做大,芳香挡下了太多的威胁,虽然总是念叨主人,时常戚哀苦楚状,一旦脱离状态,便冷若冰霜如冰块,让方元煦有些胆战心惊,可安全有保障啊。
如此总总,林荣淳的请求,他岂能置若罔闻?
方元煦自然就给安排了,可有些村民踏实肯干,有些村民却偷奸耍滑,甚至闹腾炫耀,说自己是方家老爷的朋友的亲戚,工头若较真,小心饭碗不保!
方元煦怒了,通通给打发回家去。
林荣淳这回又要遭罪了,被村正等老人扰得不胜其烦。
陶竹叶和陶镇云这两年练剑修道,有白花花传授剑法和法诀,已经颇有成效,达到了聚气境,寻常大汉近不了身,二人听说江湖村村正和几个老人总是去姑父家求帮忙求照顾,便早早堵了路,大骂老不死的不要脸。
双方随即发生冲突,陶镇云将一个老头的腿给打伤了,老头要死不活直呼“腿断了”,告到里正处,向陶家讨要巨额赔偿。
陶镇云因为此事被陶欢海打肿了屁股,少年人一气之下摔门而出,竟然就不回来了。
陶欢海夫妇可都急坏了,找上了林荣淳,最终又找上了方元煦,动用了大量人力,愣是寻不到陶镇云踪迹。
林浊江家舅母便与舅父打了一架,挠了舅父一道血恨,然后自个趴坐地上嚎啕大哭。
“你个挨千刀的啊!是老不死的可恨啊,儿子替你妹夫出头呢,你还下狠手了,呜呜哇……你个天杀的啊!你个地不收的啊!”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命了啊!你个死人啊!你气死我啦!你打了儿子,就不要给人赔偿了吗?打死你儿子,笑死那些老不死啊……”
舅父听得了这些言语,本就愧疚的心便如针扎一般,索性也嚎啕大哭起来,谁劝都没用。
林浊江的外公外婆也是心神受损,一下子病倒了。
这让林荣淳对同根生的江湖村人痛恨不已,从此不相往来,见都不愿见那些敲门求见的村中恶老,甚至于,又生出了搬离的心思,反正方元煦这两年已经在县里买了大宅,安家于县城,还多次邀请他去,索性就应允了。
不提后来江湖村村正和几个老人的悔意。
在陶镇云失踪的第三天,同样不见踪影的白花花回来了,告诉了众人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陶镇云被一个魔道巨擘擒走了,白花花追了一天一夜,还斗了几场,被对方逃脱,并扬言要收陶镇云那孩子为徒,让美人莫担心……
舅母听了消息,当场晕厥,醒来听完消息,又嚎啕不哭,可孩子总算无事,还被人收了做徒弟。
什么魔道巨擘,她不懂这个,也不在乎,只要孩子平安就行,那魔道巨擘真是讨厌极了,要收徒就收徒,带走干嘛呢?
沟子那糙汉子师父也明说了只带沟子走一两年就回来了,你一个魔道什么巨擘,就知道放屁话让人莫担心,小心生儿子没腚眼!
舅母随即又埋怨起白花花来,说白花花保护不力,这要在大老爷家,是得以死谢罪的……
舅母骂得起劲,宣泄痛苦与怨恨,舅父则不断道歉,生怕这个冷漠又极美的厉害女子负气而走或是对自家媳妇痛下杀手,好在白花花面色始终不变,一直面无表情,十分冷漠,不曾悍然动手。
陶竹叶抱着母亲痛哭,喊道:“娘!娘,不要骂师父,不要骂我师父,我师父一定尽力救哥哥了,不要怪师父,师父是极好的人……”
舅母便抱着女儿呜呜抽泣起来。
林荣淳对此事更是自责不已,与陶欢海商议着搬家事宜,这两年做买卖赚了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