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槐树下,摸着粗粝的树干,“我当时就想,佛陀果然不保佑心无敬畏的人,我不该在佛祖面前口出狂言的。”
召儿转身,把目光投向树一样的陈杳,“其实一直到我答应出逃那一刻,我都还在犹豫,害怕会牵连到无辜的人、会越变越糟。我不觉得自己一定要走,我可以坐待自己命运的降临。”
“可当我和薜荔走出城门的那一刻,”说到此处,召儿突然笑容满面,残阳映在她脸上,红唇皓齿,“我什么都不怕了,觉得哪怕最终会被抓回来,也值得了。”
她并不能准确形容出那种感觉,只是觉得身心都从牢笼中解放。也是这一刻起,他们再回不去从前了。
她没有后悔,所以也不会道歉。
从今往后,她不想再论该不该,只想问想不想。
“殿下问我‘现在’会怎么选,”召儿神色宁静、语调平缓地回答,“我很喜欢殿下,但我还是会选择离开。”
哪怕她爱他,她也有更向往的东西。也正因为她爱他,所以不能这样待在他身边。
依靠他,然后她将以什么身份陪在他身边?受人指摘的罪奴,还是不见天日的爱姬?如果她不曾得到他平等的爱,她想她会安于伺候他,但现在不行了。
她会嫉妒,她会排他,她会患得患失。
这就是她的爱。
召儿想,自己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什么也不愿意为他放弃,只会惹他生气。
召儿回忆起初次见他的情景,回忆起他的温情,喃喃道:“其实我并不值得殿下对我这么好,殿下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的……”
夜幕在她身后降临,灯火的光辉彻底显现,通彻明亮。
灯与她的影子一起映入陈杳漆黑的瞳仁。陈杳讪笑,缓语:“如果这世上什么都论值不值得,那可真是……”
舌尖触碰到上颚,又弹开,轻轻带出四个字:“了无生趣。”
长此以往,并不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他们也没必要回到那个虚假的从前。
彻底明白召儿的想法,陈杳把她带到一间禅房,叮嘱道:“呆在这里。”
“好。”召儿答应道,便见陈杳转身欲走。
即将迈出门槛时,他脚步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看不见神情,却能从语气里听出一丝不确定的惶乱,被压抑得很低。
“召儿,记得回来。”他说,罢了彻底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