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晚膳,贺霖佑到了前厅辞行,洛朝朝也在一边,甚至手里拿着一盒六福景。
贺霖佑和洛兴尧寒暄几句,便想离开,看向洛朝朝,伸手,示意洛朝朝将六福景给他,他该走了。
洛朝朝却小手一背,不给贺霖佑,还上前一步,朝着洛兴尧道:“祖父祖母,朝朝想了许久,贺同窗是因为朝朝约他去天香寺才受伤的,这件事情,朝朝想了一天一夜,若是不能看着贺同窗伤好,朝朝会愧疚一辈子的。”
洛兴尧早就看破了小丫头的心思,笑问:“然后呢?”
“然后……”洛朝朝心虚道,“朝朝想去书院住几日,看着贺同窗伤好了以后,我再住回来。”
“不行!”齐氏第一个出声拒绝。
洛朝朝此番刚从书院回来,齐氏怎么可能让她再住书院,一是不放心,其次是觉得,自己家这不懂事的小丫头,万一冲撞的贵人,被贵人记恨,那可不得了。
齐氏也是刚刚知道,贺霖佑乃是皇子,她活了大半辈子,荣华富贵皆已经享受过了,也知福祸相依的道理,她只想洛朝朝平安喜乐,此番若不是运气好,三皇子没事,不然她家这小丫头,不知道要背负多大的罪。
本这能避则避的心态,她自然不想洛朝朝再与贺霖佑接触。小丫头自然不满意:“祖母,朝朝很乖的,在书院一直很听夫子的话,也不乱走。”
齐氏的脸上并没有缓和,这时候洛兴尧道:“孩子想去书院就让她去书院吧,八岁了也不是三岁,我们又不能看着她一辈子,朝朝终究是要学会独立的。书院,不失是个成长的好地方。”
“是啊是啊,朝朝马上就九岁了,祖母就不要担心朝朝啦,书院里还有很多和朝朝一样大,以及比朝朝还小的学子留宿学院呢。”
贺霖佑:“老夫人既然不放心,洛小姐还是留在家中吧,家里万事也方便一些,我伤自己会好,也无需人照顾。”
瞧着贺霖佑一脸谦和的模样,齐氏莫名的就心软了。身为枕边人的洛兴尧立马瞧出了端倪,和洛朝朝道:“去吧去吧,祖父允了,到书院,好好和贺公子作伴,不得胡闹。”
洛朝朝高兴得险些鼓掌,但是看着齐氏那张依旧阴沉的脸,立马又收住了笑意:“好。”
然后回过身,向贺霖佑眨了一些眼,才转身和云嬷嬷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二人便坐上马车离去了。
齐氏这才冷眼和洛兴尧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贺公子身份特殊,我担心朝朝和他走得太近,没了分寸得罪了他,他万一记恨上朝朝可如何是好?”
洛兴尧轻笑:“夫人啊,这就是你多想了,老夫看人向来准,三……贺小公子为人谦和,他若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朝朝也不可能和他玩到一起,你忘记之前云嬷嬷和我们说的事情了吗,还是人家贺公子在书院里帮我们朝朝温习课业,才让朝朝月试补考,有惊无险地过了的,再说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朝朝也有错,若是换做普通人,岂有不怪罪的道理,但是人家偏偏没有,依我看呐,贺小公子,是个可以结识的人,至少和我们朝朝做朋友是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望着洛兴尧如此放心的模样,齐氏冷哼:“哼,老头子,你可别忘了自己当初的打算,我们朝朝,以后只招入赘的,你现在放心他们走得这么近,希望以后不要后悔。”
说完,扭头先一步进府了。
而洛兴尧则是站在府门久久呆愣。
齐氏这么一说,洛兴尧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小子比朝朝年长两岁,心智也应该比朝朝更早熟一些,虽说二人年纪尚小,但是长此以往下去,保不定姓贺的那小子就生出了什么心思了呢,这可不行,而且他家朝朝也确实第一次对一个同窗如此主动,还是一个男同窗。
现在叫回来很来得及吗?若是反悔,自己在朝朝心目中英明神武、说一不二的形象会不会崩塌呢?
洛兴尧自然没有反悔叫洛朝朝回来的打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过呢,他夫人考虑的事情也是合理,此番遇险的是贺霖佑,朝朝若是和他长久待在一起,万一也被那些贼人盯上,可叫他如何是好哦。
等这次小丫头回来以后,还是得劝她和贺霖佑保持距离的好。
此刻已经走远了的二人可不知道洛家当家的二人心思的弯弯绕绕,此刻天还没有完全黑,鸾州民风淳朴,不设宵禁,此刻正是掌灯十分,街上也有不少的人。
洛朝朝和贺霖佑一直坐在马车上,而洛朝朝一直朝外望去,显然心思都跑外面去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家里的两个老长辈明面上虽然对她宠爱有加,实则对她看得也是极严的,其中有一条规矩便是入夜不能出府,长这么大了,洛朝朝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和家里的长辈出来走走,但是也是一直被嬷嬷牵着,不能乱跑,每一次玩得,都不算很尽兴。所以此番路过集市,怎能叫她不动心呢。
但是碍于贺霖佑有伤在身,洛朝朝都不好开口提这个要求。
不过,贺霖佑早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问道:“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