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霖高踞马上接过信件展开一看,双眉便是一轩。
小皇帝不知死活啊,居然敢关他的女人?
长安被软禁的第五天,雨。
有弹劾长安却一直未得到皇帝回复的臣子在朝上当众质问皇帝,长安冲撞嫔妃冒犯太后在宫中杀人之事皇帝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慕容泓说长安是他的奴才,太后与嫔妃也是他的家人,所以此乃他的家事,他自会处置。
臣子咄咄逼人,说就算奴才冲撞嫔妃太后算是宫闱中事,但那长安在宫中随意杀人,这绝对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之举,陛下若是连这都能徇私包庇,只怕实在难以服众。
慕容泓直接从上头把笔扔了下来,冷着脸道:“既然爱卿如此有主意,那不如就由爱卿来替朕作主拟旨吧。”
臣子吓了一跳,立马下跪请罪,不敢再就此事多言一句。
慕容泓鲜少在朝上如此简单粗暴地弹压臣下,钟羡觉着有些不对劲,恰这几日他去过安府两次,每次府里人都说长安去了宫中尚未回来。
他托了个相熟的小太监去长福那里打听,这才得知长安被慕容泓软禁在了长乐宫清凉殿。
下朝之后,他回到理政院写了张帖子,就到丽正门外求见慕容泓。
慕容泓拒见。
钟羡想着长安被囚,若是自己不帮她,这满京里还有谁能帮她?慕容泓拒见,他就在丽正门外跪了下来,继续求见。
大雨滂沱,太尉之子孤身跪在丽正门外,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半个时辰了都不带挪一下位置的,怎么看都是非同寻常之事。于是很快便有那好事者将这一消息传到了太尉钟慕白耳中。
钟慕白看一眼窗外的雨幕,心中顿时又气又急,也不要下属跟着,自己撑了伞出了衙门就直奔丽正门。
“你在这里做什么?”来到丽正门外,钟慕白站在钟羡身侧,看着自己被淋得脸颊苍白的儿子,问。
“求见陛下。”钟羡双眼仍看着宫门内。
“什么事非得在这样的天气以这种方式求见?”
“私事。”
“起来,跟我回去。”钟慕白道。
“不行,我必须见到陛下。父亲不必管我,先行回去吧。”
“他若一直不见,你就一直跪在这里?”
“是。”
“你——简直愚不可及!”钟慕白气得一甩袖子,回身就走。
走了没几步,却又绕个圈离钟羡远远的,转身往宫门内行去。
钟羡知道他这是为了自己找皇帝去了,若换做平时,他会阻止,但是今天……他默认了。
靠父亲去给皇帝施压好让自己进宫见驾,这种感觉极其羞耻,让人无地自容。但是,自己的尊严和长安的自由,孰轻孰重?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需要选择的问题。
再难两全
钟慕白位高权重,可以长驱直入到天禄阁前再使人进去通禀求见。
自把长安囚禁起来后,慕容泓就又由甘露殿搬回了天禄阁理政,因为他发现,有些事情,逃避除了能拖延时间之外,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长安被囚的消息是他故意让长福透露给钟羡的,为的,就是引来钟慕白。他太了解钟羡了,为了长安的自由,他见不到他绝不会善罢甘休。除了跪在宫门外,以他的性格还能做出怎样死皮赖脸的事呢?
今天的雨可是够大的。
“传太尉进来。”他合上手中的奏折,眉眼不抬地对长福道。
钟慕白将伞放在阁外檐下,进得门来,潮湿的靴子在光滑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
“不知太尉冒雨进宫,有何要事?”待钟慕白行过了礼,慕容泓直言问道。
钟慕白也没绕弯子:“陛下为何不见钟羡?”
“知他所求何事,不能应,故不见。”
“既然如此,直言便是,何故晾着?”
慕容泓挥退阁中內侍,这才抬眸看着钟慕白道:“太尉也知,有什么事直言便是,何故晾着?自朕继位伊始,太尉不就一直在晾着朕么?”
钟慕白浓眉蹙起,看着慕容泓不语。
慕容泓从御案后站起身来,走到钟慕白身前,从袖中拿出一只半大孩子的鞋垫,递给他道:“钟羡想必还在外头跪着,朕就不与太尉深谈了。这是朕的乳母去世那年为朕做的鞋垫,里面有个故事。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朕也不知,毕竟那时朕还小,太尉自行分辨吧。只是,事关褚翔身世,不管太尉信还是不信,朕都希望太尉不要将此事外传。”
钟慕白揣着鞋垫走后不久,钟羡来了。
慕容泓看着浑身湿透的他,道:“先去隔间擦擦吧。”
钟羡道:“不用了,多谢陛下体恤,但是臣希望陛下将这份体恤之情放到长安身上去。”
知道他要说长安的事,所以自他进来慕容泓就没在阁中留人。
“朕知道你为何而来,不必多费唇舌了,朕是不可能如你所愿的。”慕容泓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