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瘟果交到他手上,才算在你背后捅刀。在钟羡手上,便等于在我手上。你和他谁都不是真心待我,所以我谁也不为,我就为我自己。我想在这有山有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几天安生日子,就不能让你们打起来。如此,你可明白了?”长安道。
“我待你还不算真心?换做旁人如此算计我,便有一百个也被我杀光了。”
“那你的真心相待标准可真低,不杀就算真心相待了。”
“怎么这般会断章取义呢?是在背后算计了我还不杀。”
“手一直在我脸颊上徘徊不往我的脖子上移,忍得很辛苦吧?”长安看着他问。
“那倒没有。”陈若霖展臂将她抱到床内侧,自己脱了袍靴钻进被中,抱着长安道“诚然心里有点生气,但我还是喜欢你这般工于心计。连我都能被你算计了,这天下又有几人能逃得脱你这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我的孩子有你这样一个娘亲,我才会觉得安心。长安,给我生个孩子吧。”
两人枕着同一方枕头,四目相对。
长安道:“你每次跟我说这样的话,都让我觉着如果嫁了你就注定要守寡一般。我不想当寡妇。”
陈若霖笑,道:“人生无常,我只是习惯防患于未然。”
“若真是人生无常,我不怪你,可你若铁了心上赶着作死,我才不要嫁你。”
“真不嫁?”
“不嫁。”
“那我强娶了。”
“你说过的从不强迫女人。”
“为你破例也无妨。”
“陈三日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万不能行此出尔反尔之事。”
“为了你我愿意。”
……
两人斗了半夜的嘴,陈若霖又仗着体力优势占了些便宜,第二天一早,两人站在榕城的城头目送王增陶夭一行启程返京。
陈若霖负着双手,一身华丽至极的银狐领黑底洒金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颇是不甘,对长安道:“若非是你,再无第二人能让我做此让步。小皇帝定以为我怕了他。”
长安悠悠道:“人有自尊心是好事,但自尊心若是太强,可就未必是好事了。”
陈若霖瞥她,似笑非笑:“这会儿你又得意上了,忘了昨晚怎么收拾你的了?今晚继续?反正没仗可打我闲得很。”
回想起这没脸没皮的男人昨晚对她做的事……长安输人不输阵,端着脸道:“你若愿意伺候,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反抗不了,还不如就当被面首给取悦了。再说也不是毫无益处,至少昨晚她睡眠质量挺好的。
长安这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无疑取悦了陈若霖,他单手将她搂到怀中裹入大氅,道:“等到将来真刀真枪地伺候了,望你也能应得这般爽快。既然现下无事,不如就着手准备你我的婚事吧,待到年后就成亲如何?”
长安看着在景物萧瑟的官道上渐行渐远的陶夭一行,目光渐渐抬起,望向仿佛有尽头实则永远遥不可及的天际,低声道:“好啊。”
下午便有人来千岁府给长安量尺寸请她选料子做嫁衣。陈若霖左右无事,揽着长安一同就着那册子挑选料子和纹饰。
长安并未敷衍了事,好歹这也算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嫁人,享受一下过程也无可厚非吧。
话已经跟慕容泓说清楚了,官也辞了,他若理智,便该知道到彻底放手的时候了。
她本就是自由之身,只要她愿意,自然可以随心所欲,至于结果好还是不好,她自己担着就是。
越到年底慕容泓就越忙,不过今年情况比之往年大有改善,往年一入冬各地灾情军报不断,什么雪灾啊饥民暴动啊能叫人从年前头疼到年后。今年除了一些偏远之地发生了一些小范围雪灾之外,整体情况还算稳定。并且在他继位这五年来,国库第一次在年终结算时有了盈余,不枉他这些年来夙夜在公宵衣旰食。
称帝临朝虽非他本心所愿,但眼瞧着兄长留下的这座江山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也开始有了歌舞升平欣欣向荣的势头,他心里自然还是高兴的。
如今令他最是如鲠在喉的唯有两件事,一,自然是长安的情况。二,太后与慕容怀瑾他们的动向。
父兄与侄儿之仇他一日不报便一日不能释怀,可这两人近一年来竟是收敛形迹再无异动。他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因为他们不动他就抓不到他们的把柄,自然也就难以借力反击。
他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龟缩不动,如今这般小心谨慎地行事,多半是暗地里正在筹谋屠龙大计。只是长安走后,孔组织与她留下的人马都移交给了袁冬。袁冬这奴才虽然也可堪一用,但比之长安自然还是多有不如,且例如端王并非先帝血脉而是慕容珵美的孽种这种事情他也是断不可能让袁冬知晓的。袁冬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对于慕容怀瑾那一方情况的刺探难免就不尽不实,少不得他在忙于政务之余还得亲自过问。
他原本有的是耐心与他们进行这隐秘绵长的较量,可是因为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