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会儿事情,就出门来到卫崇房前敲了敲门。
卫崇过了好半晌才来开门。
长安扫一眼他松松系起的外衫,惊讶:“这么早就睡了?”
卫崇惺忪着双眼没好气道:“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
长安有些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抬脚想要进门,卫崇一手挡住,道:“时辰不早了,有什么话站门外说罢。”
“你什么意思?”长安怒。
卫崇抱起双臂,斜睨着她道:“日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自陈好男色,晚间又来我房里,你说我什么意思?”
长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杂家也不好你这口的!”她气呼呼地一把掀开卫崇,进到房里。
“谅你纵有这个贼心与贼胆,也没这个本事。”卫崇伸腿踢上门,回身打个哈欠,道“有话快说,说完快走,不要打扰我休息。”
长安坐在桌边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道:“上回见面,我便猜测你有未完成之事,你没告诉我是何事。这次我又有了个新的猜测,你这个未完成之事,是不是找人?你想找的这个人,是女儿,还是妹妹?”
卫崇脸上的松散神色稍稍淡去了些,知道今日自己的砍脚之举到底还是让这太监捕捉到了那么一丝蛛丝马迹。
他微微睁开双眼斜了长安一眼,道:“你倒真是叶落而知天下秋。”
“那是当然,想你卫大爷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三催四请绝不动弹的懒样,何曾这般积极过?”长安得意,“说说看吧,想找的人到底是谁,有何特征?”
“这与你何干?”卫崇道。
“当然有干了,若我能为你找到此人,便完全可以将你沿路护卫之情抵消。如此,钟羡便不用欠你人情。”长安道。
卫崇斜着身子倚靠在墙边,嘴角勾起一缕有些懒散的笑意,道:“原来你好钟羡那样的。”
长安长眉倒竖:“喂,这么打趣朋友不太合适吧!”
卫崇也不与她饶舌,站直身子伸出右手,露出系在手腕上的链子道:“十七年前,我妹妹走失时,便与今日所救之女娃一般大小。这样的银花生,我们三兄妹人手一颗,也是相认的唯一信物。”
长安看着他手链上那颗已经氧化发黑的银花生,一阵无语:“十七年前……那么你这个妹妹如今到底还在不在人世,你其实也并不确定?”
卫崇不语,显然不愿承认他妹妹已经不在人世这种可能。
长安见状,便换了个话题道:“你刚才说你们有三兄妹,除了你和这个下落不明的妹妹之外,还有一个呢?”
“二弟在宫里当差。”
长安惊道:“太监?”
卫崇没好气:“不是。”
“哦,那需不需要杂家走个关系给他升一升官职?这个好像比帮你找妹妹更实在些。”长安提议。
卫崇:“不必。”
“那好吧。”长安兴味索然道,“明日我要去百花洲,你早上假作跟我离开,半路再折回来。这间客栈的掌柜有问题,如不出所料,明日可能会有官兵来捉拿萝月与那女娃儿还有我们留下的人。你旁的不用管,只盯住那女娃儿的下落,如无切实的危险,也不必出手救她,看她被带去何处,回来告诉我便好。”
卫崇也不笨,将她的话在脑中来回过了一遍,便道:“你要对平阳伯动手?”
“什么动手不动手的,你看杂家像那般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粗莽之人吗?”
想起白天一言不合就令人砍脚的一幕,卫崇什么都没说,只扔给长安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长安自然体会得到他眼神中的内涵,当即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讪讪道:“总的来说,杂家算得上是个如假包换的喜欢以理服人的文雅之士,这一点我相信是有目共睹的。你若说不是,那定然是你眼睛总是半眯着,视物不清的缘故。那个,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杂家走了,不必相送。”
她背着双手刚昂首挺胸地跨出房门,后面就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巨响。长安回身看着那两扇差点夹到她脚后跟的门扉,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勉强压下那股一脚将门再次踹开的冲动。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用过早饭之后,长安叮嘱了圆圆几句话,留下四名清风寨的弟兄给她以作跑腿护卫之用,自己带着袁冲兄弟俩与卫崇去折柳渡上了船前往百花洲。
谁知船一靠岸,长安四人刚上了岸没走几步路,便见路旁设一华亭,华亭里坐着一名容貌俊秀的书生,书生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亭下站着二十名魁梧雄健的兵甲,拦住了四人的去路。
一名兵甲过来请长安四人去亭中登记。
袁冲兄弟两人一听说登记要出示身份文牒便慌了,他俩因为劫过平阳伯的寿礼,早已是普阳郡官府通缉人员,跟着长安来到这里没被认出身份就谢天谢地了,哪敢自报家门?
然而长安作为一个解决了盐荒便准备脱逃的人物,身边怎可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