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与他同在甘露殿,也未见他绣此物,那他唯一能利用的时间只有他的午憩时间了。
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的他,会为了偷看她的信件给她下药?
不会的,应是她多心了。他心眼再小,也不至于小到如此地步。
长安细想想也觉自己有些可笑,到底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去谈一场恋爱,一时还不习惯将他与旁人区别对待。没有信任的感情该如何维系?若是他动不动就怀疑她,恐怕她也会忍不下去吧。
她将帕子仔细折起,珍而重之地收好。恋爱中的女子能收到男子礼物不足为奇,但能收到男子亲手绣的帕子的,长安坚信她定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更何况这男子还是皇帝。会刺绣的皇帝,长安忍俊不禁地想,他定然也是这天底下独一份的。
圆圆端了一盏秋梨膏冲调的热水过来给她,道:“爷,昨夜采风对我说,纪姑娘在半日斋遇着一位排场很大的男子,看上去非富即贵的,追着纪姑娘问她买画,被纪姑娘给拒了。”
长安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她,问:“然后呢。”
“然后那男子就走了,算他识相。”圆圆哼笑道。
长安放下茶杯,叹气:“桐儿这婚事,还真是令我头疼。”
“是呀,纪姑娘生得如此美貌,若是嫁给一般的小门小户,那肯定压不住,是要招灾的。若是嫁给高门大户,她的家世配不上做正头夫人,若做妾室,您定然也舍不得让她去受委屈,可不为难么?”圆圆从袖中摸出瓜子来边嗑边道。
长安伸手,眼角斜挑着她道:“你倒是看得明白,可有什么建议?”
圆圆放了把瓜子在长安掌心,大大咧咧道:“有啊,两个选择,一,您把她收了,好处是遂了纪姑娘的心愿,坏处是不能生孩子。二,您把她献给陛下,好处是她成了妃嫔从今往后您就不必为她担心了,若是她能生下个皇子公主什么的,还能成为您的助力,坏处是若是哪天被陛下发现她心仪的人是您,你俩都可能倒大霉。”
长安噗的一声吐出一枚瓜子壳,道:“都不行。”
圆圆自觉自己出的主意极妙,见被否决,刚想问为什么,吉祥从外头进来禀道:“安公公,劳伯延回来了,在外头求见。”
“劳伯延?”此人是周光松的副手,当初与周光松一起进的内卫司,后来周光松被她派去夔州时,把他也捎上了。周光松一个多月前曾传信回来,说发现了梁王的大秘密,她还等着他的具体汇报呢,怎么他没回来,这劳伯延倒回来了。
“叫他进来。”长安吩咐吉祥。圆圆自觉地出去了。
劳伯延来到内室,跪地行礼。
长安见他风尘仆仆发髻松散,皱眉问:“怎的弄到如此狼狈?”
劳伯延惶恐伏地道:“安公公,周大人他不见了,小人是从夔州逃回来的。”
“周光松不见了?如何不见的?”长安坐直身子。
劳伯延道:“小人不知,就是某天醒来,突然就四处都找不到周大人,他的私人物品与行礼包括官印都在,就是人不见了。”
“你刚刚说逃,夔州有人阻止你回来?”长安问。
“没有,只是,只是,周大人在失踪前,曾对小人提及梁王私蓄府兵,小人担心周大人的失踪与此有关,所以什么都没交代就从任上逃回来了。”劳伯延战战兢兢道。
“私蓄府兵?私蓄了多少?”
“周大人没说,小人不知。”
长安思虑了片刻,对他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此事切莫再对第三个人提及。”
劳伯延领命退下。
长安起身走到窗前,目色沉沉地看着外头绿玉金妆的桂树。
周光松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人,她叫他去调查宝丰钱庄,他查出了金福山,然后宝丰钱庄就消停了,金福山也成了弃子。她叫他去夔州巡查吏治,他却失踪了,让手下带回来这么个消息。
他在内卫司处于三把手的位置,不管是为了调查他的失踪案,还是为了劳伯延带回来的消息,她都应该派人前往夔州。
一切都有迹可循,但她心中却始终摆脱不了那股子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中午,长安回到府里,发现纪晴桐今天没去半日斋。
“听采风说昨日你在半日斋遇到了一名排场很大的男子,被吓到了?”席间,长安如是问纪晴桐。
纪晴桐摇头,道:“他还算有礼,是我自己怕惹麻烦,所以今日没去。”
长安看了她两眼,斟酌着道:“并非天下所有的男子都如豺狼虎豹。”
纪晴桐握着筷子的纤指紧了紧,没吭声。
“秋高气爽,正是赏枫的大好时节,听说京郊豫山上的枫树不错,你去邀上老薛他们父女,我明日带你们去豫山踏秋。”长安道。
纪晴桐又高兴起来,明眸弯弯,抿着红润的小嘴点了点头。
这时袁冬过来,递上一张帖子道:“安公公,有人请你赴宴。”
长安放下筷子,接过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