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长安那边,与长安那边自有一条传递消息的渠道。
洇儿自己勘不破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将这四个字连同赵椿被丞相关押的消息一并传了过去。
长安中午依旧是回自己府里用饭,脑子里还在盘算这个龚麟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她也清楚,倘或这个龚麟是个假的,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也断不会让她有发现他是冒充的机会,只是不知,他在此时落到她手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饭刚吃了一半,袁冬匆匆来报,说是龚麟在牢里中了剧毒。
长安“腾”的站起身,怒问:“怎会如此?”
袁冬道:“下毒的是牢里当值的一名狱卒,葛月江正在拷问他。”
这事着实奇怪,刚落到她手里,转眼便中了剧毒,还为此暴露了一个埋在水井坊监牢里的钉子……
长安也没心思吃饭了,漱了口便欲去牢里一探究竟,这时府外有蛰玉坊的小厮求见,说是来送府里姑娘预定的胭脂水粉。这小厮是袁冬发展进来的人,负责在蛰玉坊来往客人之间探听消息,也负责长安与洇儿之间的联络。
小厮拎着锦盒进门,须臾便出去了,没有丝毫惹人怀疑之处,而长安却在这须臾之间得了洇儿的消息。
长乐勿出,长乐是慕容泓的寝宫,指代的定是慕容泓无疑,勿出,不要出去。联系上午与龚麟的见面,这四个字所要表达的消息分明是要慕容泓不要出宫。
赵椿被赵枢给关禁闭了,千辛万苦传递出这么一个消息,委实耐人寻味得很。
得了这一消息,长安又从容起来,带着人来到水井坊监牢,看到了身中剧毒的龚麟。
“唉,这样一来,你就更没法进宫了呢,还不准备交代么?”长安叹气道。
龚麟睁开眼看她,他中的毒药性猛烈,大夫直言就是这两日的事了,根本救不回来。
“你也……瞧见了,若我掌握的……消息没有价值,他、他们又怎会这样迫不及待地……来杀我。我死不足惜,但……但我的儿子,我……要为他……要一块免死金牌。”他强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道。
“免死金牌啊,开国功臣尚且没有呢,你这个要求恐怕有点难达成,杂家且去帮你问问。”长安道。
龚麟闭上眼,不再浪费体力理她。
长安出了水井坊大牢后没去理事院,而是直接进了宫。
是时慕容泓正在天禄阁与大臣议事,长安听长福言恐怕得有一会儿,懒得在外头傻等,叮嘱长福待大臣走后来叫她,自己便在阁后寻个阴凉的地方打盹儿去了。
大半个时辰过后,大臣们方从阁中出来,张让唤长福进去给慕容泓续茶。长福续完茶便躬身立在一旁道:“陛下,方才安公公来求见。”
慕容泓端茶杯的动作一顿,问:“她人呢?”
“去阁后等着呢,奴才这就去叫他。”
长福说着欲出去,慕容泓道:“不必了,你们把这些奏折和书都搬到甘露殿去。”他很讨厌挪地方办公,若不是不想大臣们进进出出的扰了甘露殿的清静,他根本都不愿到这儿来。既然今日议政已毕,他也可以回去了。
內侍们忙着搬东西,他自己则起身出了阁门往阁后去了,太阳还有些大,张让撑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边担心他被晒着一边提防自己鼓出的肚腹碰着他走了片刻,转过一丛芭蕉,慕容泓眼一抬就看到长安靠坐在一间凉亭的美人靠上一动不动。他停步,示意张让在原地等他,自己独自走向凉亭那边,离得近了,才发现长安闭着双眼,原是睡着了。
时近中秋,天虽不如半个月前那般炎热,却也没到凉爽的时候,慕容泓看着长安额上一层薄汗,自袖中抽出帕子,踏上亭子想给她去擦。
谁知脚刚迈上台阶,他原本以为熟睡的人已是双眼一睁,向他投来冰冷的一瞥。见是他,长安眼神呆滞了一刹,明显软化下来,起身行礼:“陛下。”颔首的瞬间瞥了眼他手里攥着的帕子。
慕容泓被她那一眼瞥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便用帕子摁了摁自己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珠,然后收进袖中,问:“今日你怎的这般早就回宫了?”
长安唇角一勾,道:“自是有好事与陛下分享。”她走近慕容泓,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话。
慕容泓听罢,不做评价,只对长安道:“既如此,你可有兴趣陪朕玩上一出李代桃僵?”
长安笑得人畜无害,道:“既然陛下想玩,奴才自当配合。”
箭在弦上
慕容泓回了甘露殿,嘉言刚安排着给那边上了茶,宫女玉茗就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她展开一看,居然是赵合约她今晚戌时在鸿池上的流芳榭见面。
“赵公子今日进宫了?”她收起纸条,问玉茗。
玉茗摇头道:“没听说啊。”
嘉言目露疑惑,戌时,乃是宫门下钥的时间,就算赵合进宫,这时候也早该出宫了,怎会约她在流芳榭见面?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此事若是向太后汇报,倒又不太好开口,毕竟一不小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