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过度
“周爷,你还记得杂家呐,杂家还以为你贵人事忙,早不记得杂家长得是圆是扁了。”前院偏厅,长安坐在主座上,翘着二郎腿端着茶盏,瞟着周光松幽幽道。
“嗨,瞧安公公这话说的,我就算忘了自己姓什么,也不能忘了安公公您啊。”周光松说着站起身来,将腰带一扯袍子一解,撩起里头的亵衣对长安道“实不相瞒,安公公您遇刺那会儿,在下也遭了埋伏,若不是小时候练过两手拳脚功夫,这辈子还真不能再来见您了。”
长安瞥了眼他腰侧那条新疤,眯了眯眼,问:“与我交代你的差事有关?”
周光松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应该是的。原来我只知道这个宝丰钱庄后面的水深,没想到会有这么深。为了弄这点资料,搭进去我好几个手下的命不说,连我自己都差点交代了。”他将桌上那只不算太厚的信封交给长安。
长安抽出里面的资料看了几眼,随手放在一旁,对周光松道:“辛苦了,明日早些来此,我带你同去内卫司。你手下若有得用的,也可以带几个同来,去内卫司补了职缺,一同去户曹入个册就行了。恰我这里有个外地的差事,就交由你去办吧,正好也避避风头。”
周光松先谢过了长安,又问:“不知是何处的差事?”
长安笑了笑,道:“好地方,夔州。”
送走了周光松,长安回到后院,拿着那叠资料侧倚在榻上沉思。
本指着周光松能从宝丰钱庄里面扯几个新面孔出来,想不到他扯出来的最有分量的人居然是金福山,丞相赵枢的管家。
根据这些资料显示,金福山每个月都要往宝丰钱庄存入大量现银,却从来没有用银票去兑过银子。钱庄给的利钱才有多少,有这么多现银用来做什么生意都比存在钱庄挣钱,所以他这般做法明显是不合理的。除非银子存进去,就是为了让别人去兑的。
难道罗泰那伙势力,竟然是丞相那边的?不可能啊,且不说别的,罗泰既然都能找到从益州逃回的她,又怎会让孟槐序有机会逃回益州去呢?
长安将这疑问存在心中,第二日还是带周光松及他的几个手下去了内卫司,给了周光松一个指挥佥事的官职,就相当于内卫司的二把手了。原来是三把手来着,但谁叫长安现在降级了只是副指挥使了呢。
袁冬知道这事之后,面上不显,但看着很是意志消沉了几日。长安也未开解他,她对袁冬和周光松的期望不一样,若是袁冬连这关都过不了,那也难堪大用。
将周光松打发到夔州去考察地方官之后,长安陪着纪晴桐在盛京最繁华的地段——城西紫薇大街赁下了一间铺面。
纪晴桐原本是想挣些银子贴补家用的,可一看这铺子租金都抵得一般店铺一年的盈利了,心中顿时又打起了退堂鼓,唯恐自己瞎忙一场到头来还害长安赔了本钱。
长安宽慰她:“既然是书画铺子,自然不能开到闹市去,闹腾腾的谁有心思读书赏画啊?鱼龙混杂之地也不好,我家桐儿生得这般貌美,岂不天天被那些登徒浪子堵着门看?此处来往的都是京中有头脸有地位的人,一般人不敢来此胡闹。且离昇平街也近,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你派人去叫松果儿来帮忙也便利。就此处吧,我看着再好没有了。”
纪晴桐被她一句“我家桐儿生得这般貌美”给说红了脸,可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若是赔了怎么办?”
“浮生长恨欢愉少,肯爱千金轻一笑。我这花的还不到千金呢,若能换佳人一笑,不值得吗?”长安笑问纪晴桐。
纪晴桐抬头看她。
长安兖州之行伤了底子,回来后还没好透又受伤,心思又重,这身子亏得一时之间便是仙药也找补不回来了。所以她虽觉着自己精神还不错,但面色到底还是稍显苍白了些。这般带着羸弱病态还不正经的少年,实在是与纪晴桐以往从爹娘口中了解到的好男子的形象相去甚远。可是她打心里抗拒不了他,在她眼中,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着别的男子难以企及的风度与神采。自见了他,她的眼里便再容不下旁人了。
长安知道自己就是这个嘴贱爱撩拨人的毛病改不了,见自己开个玩笑倒又引得纪晴桐目露爱意,遂清了清嗓子,说带她去找个书画铺子看看人家是怎么布置的。
借着给纪晴桐置办书画铺子的机会,长安在安府里也给自己辟了个书房出来,装模作样地把偌大的书架装填得满满当当,然后便传讯息让孔组织里面直接受荀老领导的那三名重要人物去新宅与她见面。
到了见面这日,长安来到新宅,发现三个人只到了两个。
来的这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叫从乐君,三十多岁,身份是个香料商人。女的名叫鞠芳玲,四十多岁,是一名女大夫,在盛京下面的合川县经营一间药铺。据说医术颇为高明,盛京很多夫人小姐得了那不便让男大夫相看的毛病,都慕名去合川县找她来治。
从乐君和鞠芳玲乍看到长安,也很是吃了一惊。荀老出事之后,他们得到上头的命令,让他们蛰伏不动,静候新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