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针线粗陋,你别嫌弃。”
长安伸手接过,光线昏暗,也看不清花纹颜色,她笑道:“你怎知我正缺个荷包呢?真是个可意的人儿。你放心,只消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纪晴桐被她低低的声调一撩,又羞红了脸。
“还有什么话说么?”长安问。
纪晴桐摇头。
“那我真走了啊。”长安道。
纪晴桐轻点了点头。
长安看着她那温柔的模样,心道:怪不得男人都喜欢温良贤淑的女人,这般乖顺听话,确实招人疼。
纪晴桐目送长安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庭院中的花树那头,彻底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关上窗。
她坐回灯下拿起绣了一半的鞋面,心中那因得见长安而漾起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复。她伸手捂了捂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起自己方才大着胆子厚着脸皮送他荷包的一幕,忽有些无地自容地趴在了桌上,将脸埋进臂弯里面。
长安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刚转过一个道口,忽见不远处一人跌跌撞撞而来,身形鬼魅。她立即站住,喝问:“是谁?”
那人脚步一停,顿了顿,有些惊讶道:“安公公?”
长安听是李展的声音,绷起的神经松懈下来,问:“你怎么走路摇摇晃晃的,喝多了?”
李展也不言语,默默走近。
长安敏锐地发现随着他的靠近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味,遂问:“怎么?这是被打了?”
李展点头。
“怎么回事?”长安脸沉了下来。
李展羞愧地低着头道:“我遇着以前常在一起玩的一个人,他对我也甚是客气,今日他引我去赌坊玩骰子,我去了,结果不到片刻便将身上银子输了个精光。我觉着那摇骰子的荷官有问题,他反带着人嘲笑我败落穷酸,这么点钱都输不起,我与他理论,赌坊的打手出来打我,我才知他们原是一伙的。我雇的那几名汉子打不过人家,就……”
长安瞧着他那狼狈样,叹了口气,道:“来我房里细说。”
包子
李展跟着长安到了她房里,长安见他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问:“牙都被人打落了?”
“落了一颗。”李展虽然在外头受了几年的苦,但被人打成这样却还是头一遭,更别说打他的人还是昔日一同玩的旧识,这种屈辱比被陌生人打了更甚。
长安看着他蔫头耷脑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你活该!都跟你说了你现在是我的人,在外头不必怂。你若不上赶着讨好别人,别人敢这般轻视你甚至揍你?”
“我没上赶着讨好他们,不过……不过是如以往一般相处罢了。”李展解释道。
“和以往一般相处?凭什么?你现在还是司隶校尉之子么?我当初吩咐你时是说让他们继续跟你称兄道弟,没让你跟他们称兄道弟,听不明白么?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跟你称兄道弟?你得让他们觉着你现在虽不是司隶校尉之子了,但实力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们摸不透你,他们才会小心地对待你。你去跟他们叙聊旧情,推杯换盏勾肩搭背,还想让人家怎么高看你?”长安道。
李展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长安看他那憋屈样儿,想着他这命运也是悲催,遂缓了口气,问:“在哪间赌坊被打的?”
“荣安街常胜楼。”
“打你的人呢?”
李展报了几个人名,料定长安不认识,便将他们家中父辈在朝中的官职也提了一下。长安听着有文有武的,其中一个居然是丞相司直的孙子,便猜测这些人应是丞相那一派的。
“你在被打时有没有提过你是我的人?”长安问他。
李展摇头,道:“怕丢了你的面子,没敢提。”
“算你还有点脑子。今天已晚,若还能坚持,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明日再找府医过来看看伤。这几天你就呆在太尉府养伤,不要出去了,此事我会解决的。但你记着,吃一堑需得长一智,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用你。”
长安教训完李展,就打发他走了,这人一松懈下来,顿觉体力透支得厉害,她洗漱一番,刚想上床睡觉,有人敲门。
长安开了门,与钟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个面对面,她认得那丫鬟,那丫鬟自然也认得她,当即扬起笑面道:“安公公,原来是你啊。我家夫人听闻少爷带了客人回来,唯恐怠慢了,让奴婢给你送了宵夜过来。”
与她同来的一名侍女递上手中拎着的食盒。
长安垂眸看了看,并没有伸手接,只客气道:“钟夫人真是有心了,劳烦姑娘替杂家回去多谢她。只是杂家乏得很,要睡了,这宵夜可否请姑娘代杂家送去给纪姑娘?”
丫鬟应了,将宵夜送去给纪晴桐后便返回赋萱堂将此事禀告钟夫人。
钟夫人听闻果然是长安,便知今天钟羡的晚饭八成也是跟他一起吃的,心中顿时老大犯愁,又不便在下人面前表现出来,遂屏退丫鬟,独自坐在床上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