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怕给你也传染了。”
钟羡没应她,下了车往路旁一瞧,钟夫人早迎了上来。
“娘,天冷风大,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钟羡扶住她的手道。
钟夫人见近一年不见,钟羡不仅面色憔悴身形消瘦,额上居然还添了一道疤,顿时心疼如绞,那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外涌,又恐旁人看见了笑话,忙用帕子勉强拭干了,强抑着哽咽道:“看看你,这是吃了多少苦才把自己弄成这样。”
钟羡见钟夫人比他离开时瘦了一圈,心中也不好受,为免钟夫人更难过,他笑道:“孩儿这不是回来了吗,瘦没了的肉,娘再给我补回来就是了。”
钟夫人拭泪道:“对,赶紧回府,别站在这冷风口说话了。”
正在这时,长街那头忽来了一队官差,到了近处,为首的校尉手一挥,道:“将兖州知州钟羡及其他从益州回来的从属统统拿下!”
钟夫人呆了,下意识地问那校尉:“这是为何?谁让你们拿人的,谁下的令?”
那校尉是李闻的手下,此番不过是奉命行事,哪敢对太尉夫人不尊?当下便对钟夫人拱手道:“钟夫人请息怒,此乃陛下口谕。”
“陛下口谕?理由呢?为何要抓钟羡,他们好不容易才……”
“娘,既然是陛下口谕,必有缘由,您就别再多问了。”钟羡打断钟夫人道,“您先回府吧,孩儿没事的。”
“可是……”钟夫人心知既然是陛下下的令,他们身为臣下的根本无权质问,唯有从命而已。可是好不容易等回了钟羡,他却连家门都不能踏进一步便又要被抓入狱中,她这为娘的心中犹如猫挠一般,如何能忍?
“娘,我从兖州带回了三位朋友,您先帮我将他们安顿一下,余事待我回来后再说。”钟羡安慰性地拍了拍钟夫人的手,然后回身到马车旁,将车上的长安扶了下来,连同耿全等三名活着从益州回来的侍卫,五人一道被差役押走了。
钟夫人愣了半晌,这才想起要赶紧回府将此事告知钟慕白,于是令随行的仆役去接手钟羡带回来的人,自己先行上车急急地回府去了。
长乐宫甘露殿,快到晚膳时间了,慕容泓犹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外头一动不动。
钟羡与长安他们未经交换而被赢烨放回,此事必将成为朝中有心之人攻击钟慕白一方的理由。就算眼下不发作,以钟羡的资历和经验,给他设套必不太难,日后待他钻了套子再发作,更难解决。所以他唯有先发制人,在一开始就将日后的隐患彻底解决了,方能安心。
只是……
他身为一个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地去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如此刻一般,因为各种不得已,而不得不选择最不近人情的那种方式。
长安是否就因为他这一次次的不近人情,而始终不能对他交付真心呢?
带着这种难以言喻的挫败和失落感,慕容泓心不在焉地用完晚膳,刚进内殿准备理政,褚翔回来了。
“人已经押入廷尉府大牢了?”慕容泓问。
“是。”
“一共几个人?”
“除了钟公子和安公公外,还有三名侍卫,一共五人。”褚翔道。
慕容泓点了点头,一边看着折子一边随口问道:“他们的身体状况都还好吧?”
褚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旁人看着还好,就安公公貌似不太好。”
慕容泓目光一顿,抬起脸来看着褚翔问:“如何不好?”
“听说是在路上感染了风寒,还没好利索,下狱都是让钟公子给抱进去的。”褚翔道。
慕容泓呆了一下,恼道:“他怎么能抱……”
褚翔:“……”
“朕的意思是,路都不能自己走了,这叫没好利索?为什么不在路上……”慕容泓话说一半猛然想起,以长安的身份,她怎么能在路上让别的大夫看病?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将她接进宫来。
“传朕口谕,让丞相即刻进宫见朕。”慕容泓合上折子道。
褚翔走后,慕容泓心事重重地在殿中徘徊,什么叫芒刺在背如坐针毡,此番算是彻底体验到了。
到底病得有多重?居然要钟羡抱?钟羡抱她的时候她是清醒的吗?如果是清醒的却不能自己走路,那到底是什么状况?如果不是清醒的,钟羡怎么可以擅自抱她?还是说,这原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真想立刻派许晋过去给她瞧瞧,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他可以让旁人知道他宠她那是因为她得用,但他不能让旁人知道他对她有超越主仆关系的情分。哪怕腹背受敌他都不怕,但他此刻唯怕有人会戳他软肋,因为这根软肋若是被折断,会直戳他的心脏……
“陛下,陛下!”一念未完,张让忽慌里慌张地进来。
慕容泓转身,面色沉稳,问:“何事惊慌?”
“方才西寓所那边来报,说那名宫女海萍,她死了。”张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