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应该不会不带随从,要知道我是不是片面之词,将他随从叫来一问便可。”长安道。
捕头问一旁的捕快:“死者有带侍从吗?”
捕快道:“有一个,在楼下。”
捕头道:“去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名小厮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姓名年龄籍贯之类的基本信息县丞带来的衙役早就问过了,于是捕头直接问他:“死者昨晚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比如说他要去见什么人,或者要做什么事?”
主人无故被杀,小厮惊魂未定,连连摇头道:“不、不曾。”
“那你家公子是否好男风?”长安问。
这年头富家公子玩个奴才小倌儿并不算什么稀奇之事,但说出来毕竟名声不大好听,于是那小厮一时犹豫起来,不敢答话。
“此事对抓获凶手十分重要,你若敢知而不言言而不实,便是包庇凶手,当与凶手同罪。”长安吓唬他。
捕头见她如此胡言乱语,刚要去瞪她,那小厮已惊吓道:“我说我说,我家公子……确实好男风。”
长安递给捕头一个“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的得意眼神。
捕头令人将小厮带下去,看着长安道:“那也只能证明死者好男风而已,并不能证明他不是死于你手。事实上也可能如你所言,他被你的美色所迷,半夜前来找你,你被他纠缠不过,一时气愤将他杀害,然后跑到后院马车上藏匿起来,并用一夜时间编出了这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从后院闯入的凶手,试图为你自己开脱。”
长安摇摇手指,道:“捕头这话漏洞太多,我都懒得给你一一挑出来,就先提出两个最明显的矛盾点吧。一,若真是我杀的人,我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后院马车上了,我何不直接跑出客栈溜走呢?后院院墙虽高,但杂物也多,我要翻墙出去,不难吧?我为何要留下来?二,这死者是在房门前被人杀害,若如捕头所言,他是因为纠缠我,让我烦不胜烦才一时气愤将他杀害的,那么我与他定是在这门口纠缠吵闹的。因为若是在房里,一时气愤起来就会直接在房里把他给杀了,而不会想到要把他推出门再杀。那么问题就来了,半夜客栈里十分安静,我俩要是纠缠到需要杀人的地步,争执声必然十分之大,何以没人听见?这楼上楼下的住客你们都问过了吧,可有人听见过半夜有吵闹声?”
捕头看向一旁负责问询周围住客的捕快,捕快摇摇头,确实没有人曾察觉昨夜有何异常动静。
“纵然如此,在你没有证据证明你房中曾进过另一个人的情况下,你依然是本案最大的疑犯,必须跟我回衙门接受审讯。”捕头道。
“我跟你回衙门接受审讯没问题,但是我怕捕头这会儿将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我身上的话,真正的凶手你就永远都抓不住了。如我没有记错,捕头捉拿凶犯是有比限的吧?三天还是五天?”长安问。
捕头面无表情:“这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可与他有关啊。”长安一指地上的死者,“就因为你一个错误的判断,让真正的凶手永远逍遥法外,让他沉冤难雪,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双亲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中。捕头大哥,你于心何忍呐?”
捕头怒道:“你休要巧舌如簧!今日就算你说出花来也没用!”说着就要上来押她。
长安忙道:“好好,我不说花,那我说点有用的可以吧?虽然我没办法证明我房间里进过别人,但我能证明死者不是我杀的。”
捕头动作一顿,问:“如何证明?”
长安道:“我需要一根筷子。”
钟羡忙令手下去取。
长安走到房门前,看着地上的尸体道:“当时死者就是这样站在门槛外,面朝房里被人一刀割喉,扑进房中死去的,对于这一点,捕头大哥,你没有异议吧?”
捕头再次确认一番死者的死状,又以眼神询问一旁的仵作。仵作点点头,捕头方道:“无异议。”
“好,请问死者身高几许?”长安问。
仵作答道:“六尺上下。”
“请捕头找四名六尺上下身高的男子过来。”长安对捕头道。
这时筷子取来了,捕头想看长安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于是也很配合地找来了四名身高与死者差不多的男子。
长安用手指从在走廊上记录的胥吏放在凳子上的砚台里蘸了点墨,涂在筷子上,以握匕首的姿势握着那只涂满了墨水的筷子,然后叫其中一名男子面对房里站在房门外,而她自己则站在门槛内面对那名男子,对一旁的捕头道:“死者遇害时,与凶手应当是这样面对面的姿势。因为如果凶手是在背后偷袭,走廊狭窄,夜深人静,无论凶手是从哪个方向过来,死者都不可能毫无所觉。并且凶手必然是以让死者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突然出手!”说到此处,她也突然出手,以一刀割喉的姿势用筷子去那男子勃颈上一划,男子正在听她分析案情,没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一举,是以连躲都没躲,勃颈上留下了一道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