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长福
慕容泓第二日在朝上公然承认自己年纪尚轻经验不足,还没有能力日理万机,所以他决定在丞相赵枢病愈之前开设夜朝,选部分大臣在夜朝上与他一起处理政务。
正如长安所言,他主动示弱,大臣们不管心中如何想,表面上都必须表现出愿为皇帝分忧的忠心,毕竟他年轻是事实,经验不足也是事实。
而慕容泓此举对于丞相而言也不啻于是道杀手锏。丞相病了,皇帝自己处理不了那么多政务,大臣们无所谓。但是,丞相病了,皇帝处理不了那么多政务,所以不得不开设夜朝加班加点,以至于没时间去宠幸新入宫的嫔妃们,大臣们就有所谓了。
长安怀疑这一招慕容泓早在得知丞相病倒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不过在他真正付诸行动之前,他想要尝试一下自己到底行不行。
治国能力或许他还欠缺很多,但就政治手腕而言,她没必要为他担心的。
两年多,他一直在翻看对旁人而言已经不名一文的前朝旧折,不论别的,至少朝上那些大臣们每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们互相攻击设套或者为自己谋私的手段有哪些,他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他心智过人,毅力过人,所欠的,不过是时间而已。而长安所要做的,就是给他时间,包括但不仅限于照顾他的身体,给他以精神上的支持,以及尽自己所能地为他挡掉一部分明枪暗箭。
这天午后,长安去广膳房取点心出来,恰好看到燕喜带着几名宫女从后苑的方向往长信宫走。
燕喜自然也看到了长安,长安悄摸地向她勾勾手指,燕喜急忙撇过脸去,和几名宫女停都不停地走过去了。
长安慢吞吞地往长乐宫的方向走,不多时,燕喜就跟了上来,长安直接往道旁的树丛后一闪。
燕喜谨慎地左右观望了一阵,见四周无人,才跟着长安钻进了树丛。
“我是上面派来替代闫旭川的。”长安开门见山。
燕喜愣住。
长安观察着她的反应,不急于继续。
过了一会儿燕喜才找回了思绪,问:“为何现在才来?”
“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长安道。
“以何为证?”燕喜问。
“令牌上次你见过的。”
“我并没有看清楚。”
长安眯眼:“那你什么意思?要我在这个当口带着令牌满宫走?”
燕喜道:“以你安公公的身份,谁会怀疑到你身上去?若是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
长安笑道:“好一张利嘴,竟说得我无言以对。那好,明日午时,还在此地。”
两人约好了时间,便先后钻出树丛各自回宫。
及至傍晚,长安问看了一下午折子的慕容泓:“陛下,晚膳您想吃些什么?”
慕容泓顿了顿,眉眼不抬道:“不必准备了。长福。”
长福上来听候吩咐。
“去长秋宫跟皇后说一声,朕待会儿去她那里用膳。”慕容泓道。
长福领命,退出殿去。
殿中默了片刻,慕容泓对长安道:“今夜朕去勤政殿与众臣议政,你就不必跟去伺候了,早些回去休息。”
“是,多谢陛下恩典。”长安语意欢欣。
慕容泓心中稍安,然而安定过后,又有一丝淡而深刻的失落隐隐浮了上来。
小半个时辰后,长福从长秋宫出来,心中有些飘飘然。他居然也是能被人塞红包的人了,而且还沉甸甸的,不知道能抵他多少个月的月俸,回去要不要分一半给安哥呢?不过以安哥的德性,会不会独吞呢……
长福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耳边忽然哐当一声,然后传来女子的娇声惊呼。
他惊了一跳,低头一看,一名宫女跌在地上,身边翻着一只食盒,看样子是方才拎着食盒撞他身上了。
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形,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宫女倒是一骨碌爬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连连致歉:“奴婢该死,冲撞了公公,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公公恕罪。”
长福回过神来,忙道:“不碍事不碍事。”
那宫女得了他的宽宥,正准备收拾翻在地上的食盒,眼睛一抬却看到长福的袍角上沾了一点汤渍,遂小心翼翼道:“对不住公公,您的衣裳叫奴婢碰脏了,奴婢这就给您擦干净。”说着抽出一块粉色的手帕给长福擦拭那块脏污处。
长福虽身为御前听差,但在长乐宫一直生活在长安的淫威之下,只有伺候别人的份,何曾被人伺候过,当即不太适应道:“我自己来,自己来。”可是他自己没有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于是只好拿了那宫女的帕子。
宫女将食盒收拾好,抬头看着长福腼腆一笑,道:“公公,您人真好。”
长福这才看清这宫女长得娇娇俏俏的模样甚是好看,正发愣,那宫女倒转过身,一路小跑着走了。
眼看都快看不见了,长福才收回目光,一低头,发现自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