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连你都驱使不动他了,我们才出此下策的。也没让他亲自动手,只让他把人骗到绛雪轩就行了,我也没料到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做不到。”幕僚边解释边后退,不料被身后的凳子一绊,跌倒在地。
罗泰蹲下身,左手按住他的胸膛阻止他起身,问:“怎么跟他说的?”
幕僚看着他垂在一旁的带有利刃的铁罩子,呼吸急促战战兢兢道:“就、就告诉他在皇帝大婚之夜把长安带去绛雪轩,如果做不到,就把你的另一只手也砍下来送给他。”
罗泰闻言,微微笑了。
幕僚被他笑得骨子里发凉,忙道:“只是、只是骗他而……啊!”话还没说完,罗泰抬起右手,铁罩子上的利刃一下扎入了幕僚的肩头,幕僚一声惨叫,吓得一直呆立一旁的仆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徒弟,也是你们这帮渣滓有资格欺骗的么?”罗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一边刀刀见血地刺,扎得幕僚杀猪般惨叫。
那仆从在一旁看着这血腥一幕,直吓得心胆俱裂,又见罗泰似乎无暇顾及他,便偷摸地爬起身来,屁滚尿流般冲出门去跑了。
片刻之后,当一名同样穿着带有风帽的黑色大氅的男子带着一名随从来到后院时,从幕僚厢房里传出来的惨叫已不似人声。
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在离幕僚的厢房还有四五丈远的地方停下,那随从想要进屋,男子伸手一拦,道:“不必了。”
两人就这么在雪地里等了片刻,那惨叫声终于渐渐低了下去,断断续续,最后终不可闻,只剩下刀剑扎入血肉所特有的那种轻响声。
又过了片刻,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终于也停止了,罗泰从屋内走了出来,脸颊上一片喷溅上去的血点子,衬着他原本就白的皮肤,倒有几分雪地红梅般的艳丽。
他径直走到男子面前。
男子身旁的随从看一眼他右腕仍在滴血的锋刃,戒备地将手按上了腰间刀柄。
男子冲随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戒备,转过头对罗泰道:“郭晴林的事,确实让我们始料未及。这条人命,算我欠你的。”
“他妇人之仁,栽在自己徒弟手里,是他无能,与你无关。但是,长安你不要再碰,她的命,是我的。”罗泰说完,将风帽戴上,绕过两人扬长而去。
男子身旁的随从看着罗泰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三爷,罗泰越来越放肆了!”
三爷不以为意,悠悠道:“手下人有脾气不一定是坏事。他有能耐,才敢有脾气,没能耐又有脾气的人,活不到现在。”
傍晚,假山群一侧的梓树林边上,韩京正看着手下在那儿挖土。四名卫士七手八脚地挖了半天,挖出来一个深坑,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韩京将目光投向一旁那个受刑不过主动招供的太监胡三,问:“确定是这儿?”
胡三见坑里什么都没挖出来,也正发愣呢,被韩京一问,忙道:“是这儿,真是这儿,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没有尸体呢?怎么可能呢?”
韩京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清楚他除了知道这个埋尸之地外,对于其他细节恐怕没什么了解。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积雪皑皑的梓树林,胡三招供的郭晴林昨夜陈尸之处他们也去看过了,昨夜的雪太大,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雪地里也没能扒拉出什么东西来。
一旁参与挖坑的卫士见韩京忧心忡忡的,过来禀道:“大人,虽然没能挖出尸体,但这里的土确实比旁边的松软,近期一定曾被人挖开过。这太监招供的,未必是假。”
韩京闻言,英眉微皱,想了想,道:“先将他押回诏狱。”
外头天寒地冻,诏狱的刑房里头却暖和得很,原因无他,刑房里有个大火炉,烧烙铁用的。
鄂中站在火炉旁边,面色阴沉地看着绑在架子上受了一下午刑,身上衣服都已被血水和汗水湿透的袁冬三人。
刑房的门开了又关,韩京带人回来了。
鄂中扭头一看,见方才被带出去的太监胡三并未进来,心中生疑。
“尸体已经挖出来了,但是根据胡三的片面之词无法将郭公公的死与长安联系起来,你们四人依然嫌疑最大。胡三已经把他知道的都招供了,所以我让他去治伤了,你们三个呢?是死扛到底,还是和他一样,把真相说出来,为自己脱罪?”韩京往椅子上一坐,掸着自己衣服上冰雪融化后留下的水珠道。
三人不吭声。
韩京冲鄂中一抬下颌,曼声道:“鄂公公,诏狱三十六套刑具不是才用了七套么,继续呀。”
次日一早,长安在自己房中醒来,掀开被子卷起床帘,双脚滑下床沿,她一抬眼,怔住了。
离她床榻三尺开外的地上,密密麻麻地死了一圈红色蜈蚣。至于为何死在离她床榻三尺开外的地方,那是因为她在那里撒了一圈灭虫药粉。
因不知有没有漏网之鱼,她小心地穿好衣服鞋袜,下了床去房中各处视察。
前面的窗户纸被人戳了一个洞,窗户下面也死了一大片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