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回来了吗?”忍了一下午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侍立在书桌旁的长福老实道:“回陛下,奴才方才进来的时候,他还不曾回来。”
慕容泓伸手关上窗,将那缕温暖的夕阳阻隔在外,道:“传膳,朕饿了。”
长安赶在宫门落锁前终是回了宫,回寓所洗去一身的风尘,她拿了带给慕容泓的礼物来到甘露殿。
进门的时候恰看到长福端了个空茶盏从内殿出来。
“陛下在做什么?”长安低声问长福。
“在写字呢。安哥你要是没什么事还是别进去吧,我看陛下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晚膳前还问起你呢。”长福将长安扯到一旁,更加低声道。
“问我什么?”
“问你有没有回宫。”
长安了然,拍拍长福的肩示意他不必担心,自己进了内殿。
“奴才拜见陛下。”长安行礼。
乍闻她的声音,慕容泓手一抖,一个字写糊了。
他强忍着没抬头,继续往下写,口中淡淡道:“回来了。”
“是,谢陛下放奴才一天假,奴才给陛下带了一个礼物。”长安说着,便凑到书桌前去。
慕容泓见她突然过来,唯恐被她看到自己写糊的那个字知道自己方才情绪波动了,于是本能地拿过一旁写好的纸张往正在写的那张纸上一盖。
长安:“……”
慕容泓:“……”欲盖弥彰了。
“陛下,写情诗呢?”长安贼兮兮地问。
慕容泓双颊一粉,绷着脸道:“不该你管的不要管。”
“是!”长安从身后拿出一排捏面人,往慕容泓的书桌上一放,一副讨好的模样。
长条形带有孔洞的木块上插着十二支细细的竹签子,每个签子上都插着一个色彩鲜艳栩栩如生的面人。
“这是什么东西?”慕容泓自小喜欢这些精致好看的市井之物,看到这排面人儿时,他心中其实就开始隐隐雀跃了,却还是装着无动于衷地问。
“回陛下,这是油面糖蜜捏成的面人,店家说可以吃呢,不过奴才觉得就这么放着看看也挺好的。”长安道。
慕容泓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幼稚!”
长安人精似的,见慕容泓脸上表现得不屑,那黏在面人身上的目光却似热的拔丝地瓜一般,硬扯开的话都要牵出丝来了,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觉着吧,这口是心非就是种病,得治!
“既然陛下不喜欢,那奴才还是送给长福他们吧。”长安作势要拿回面人。
慕容泓眼疾手快地按住木块另一端,瞪着长安道:“送出手的东西还有收回之理?”
长安道:“可是陛下若是不喜欢,放着不也是碍您的眼么?”
“看在你大老远从宫外带回来的份上,朕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下。”说这话的时候,慕容泓可是一点都不脸红。
长安跟他抢。
慕容泓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开长安的手,随即又皱着眉头闻了闻自己的手,问:“今天出去吃螃蟹了?一股子蟹味,回来就不知道好好洗洗!”
长安:“……”你丫真是狗鼻子吧,姐都洗两遍了好不好?
“不可能!今天的蟹都是钟羡给剥的,奴才一根手指都没动,只动了嘴而已,手上怎可能有蟹味?”她话说一半,忽似想起什么一般,忙讪讪地移开目光,道“奴才再去洗洗。”说着一溜烟地出了内殿。
慕容泓瞬间就不平静了。钟羡给她剥蟹?然后她明明没动手,手上却有蟹味。这说明什么?她和钟羡牵手了?
他气得抓起那排面人就要扔,但几番尝试终究舍不得,最后见那面人中有一白衣公子身材修长风度翩翩的,看着特像钟羡。他拔下那枚竹签就将那面人的头给咬了下来,还没嚼又觉着恶心,忙去角落里找了渣斗将面人的头吐了出来,抱着渣斗往地上一坐,无奈而绝望地暗思:“慕容泓,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私会
刘瞻被杀一案审到一半,出了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刘璋和赢烨打起来了。
刘璋给出的双方发生摩擦的理由简单得让人觉着不可置信——为了盐。
半个月前,赢烨突然派人到兖州边境小镇上劫掠,抓了一百多百姓让刘璋用一百引盐去换。
长安一开始不知道盐引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解之后才知,一引盐差不多就是三百斤盐,一百引盐,用长安习惯的计量单位换算过来,就是十五吨盐。
按如今的盐价,十五吨盐也就一千五百多两银子,可问题在于,如今食盐紧缺,有价无市。加上刘璋那性子,一百多百姓的性命根本不在他眼里,当时便派军队还击了。
慕容泓问了大司农慕容怀瑾才知道,大龑主要的盐产地就是滨海的云州和福州,其他地方虽也有井盐和池盐,但经过十多年的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一些盐井和盐池就荒废了。而井盐和池盐的制作过程相对复杂,尤其是井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