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脸太监眼珠转了几转,上来作揖道:“这位小公公打哪儿来啊?”
“你看杂家像从哪儿来啊?”长安斜眼看他。
长脸太监看着她怀里的猫,道:“杂家听闻,当今的皇帝陛下御前也养着一只猫,莫非,就是这只?”
长安冷笑:“算你还有点眼光。”
长脸太监忙奴颜婢膝道:“想不到公公年纪轻轻,居然是御前红人,奴才们眼拙,一时没认出来,您见谅。”旁边其他太监跟着附和。
长安瞟着他不说话。
长脸太监尴尬了一下,腆着脸道:“公公,您看奴才们也是入宫不久,不懂规矩,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高抬贵手,绕过奴才们这一次。”
“你们哪是得罪我?国丧期聚众赌博,你们得罪的是陛下,是太后,是朝廷的礼法规矩。这么轻轻松松三言两语就想蒙混过关?你当这是赌坊呢。”长安冷哼道。
长脸太监听她话中似有转圜余地,便问:“还请公公给奴才们指条明路。”
长安看着远处悠悠道:“要消灾么,路子很多,就看你们想走哪一条了。”
消灾,除了花钱消灾,还真没听过有别的路子消灾。
长脸太监明白了她的意思,尽管心中不乐意,但毕竟把柄在她手里,也不敢不从。
他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包铜钱,递给长安。
长安眉眼不抬,抚摸着爱鱼的绒毛道:“这是给陛下的爱宠买鱼干吃的么?”
长脸太监脸色一僵,转瞬反应过来,回身踹身后那些太监,骂道:“一个个还藏着掖着做什么?留着买棺材板呢?”
众太监忙把钱都掏出来,递给长脸太监。
长脸太监眼中冒火满脸堆笑地把钱都递给长安。
长安侧过脸扫了一眼,发现好大一包,暗忖藏在怀里岂不鼓出来好大一块?转念一想,反正抱着爱鱼呢,最多爱鱼觉着有点硌罢了,不碍事。
如是想着,她刚想伸手拿钱,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冷嘲:“区区一个御前侍猫,也敢来我钩盾室指手画脚作威作福,谁给你的胆子?”
背锅
长安回身一看,只见一名干瘦干瘦的老太监站在她后面,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珠子毒蛇一般看着她。
长脸太监反应很快,这老太监一出现,马上就收起钱袋迎了上去,点头哈腰道:“彭公公,您来了。”
“彭公公?哼,这么大年纪,一定是前朝余孽了。”长安抬着下颌眸光睥睨道。
“你别血口喷人?这是我们钩盾室的钩盾令大人……”长脸太监翻脸道。
彭芳手一抬,止住他的话头,仍是那副阴毒的表情,道:“太后也是东秦宫里头出来的人,照你这么说,莫非也是前朝余孽?”
“你是在拿你自己和太后相提并论么?”长安输人不输阵,一径的冷静强势。
彭芳唇角讽刺地一撇,道:“好了,不要再耍嘴皮子了。钩盾室虽然在少府治下,但眼下陛下尚未亲政,太后掌御后宫,你御前之人想来钩盾室狐假虎威,还是等陛下亲政之后再说吧。”
长安眯了眯眼,缓缓踱到彭芳面前,与他对面而站,忽然就对自己这副小身板不满起来。两方对峙的时候总是矮人一截,真不爽。
“陛下没有亲政,难不成就连处置这些不守宫规的奴才的权力都没有了?彭公公,你这副态度的话,很容易让杂家较真啊。当然了,我知道你是无所谓的,毕竟这把年纪了,等不到陛下亲政便一命呜呼那也说不定。但拿你这些属下的命和前途来向东秦宫里出来的旧主摇尾表忠心,为自己挣面子,那就太不厚道了吧?他们,可都还年轻啊。”
周围那些太监一听,觉得长安说得在理,一时面色便难看起来。
彭芳见状,正想说话,长安一抬手,道:“杂家皇命在身,没空陪你在这儿练嘴皮子。今日之事自然也不会就此作罢,咱们,走着瞧。”言讫,扫视那些太监一眼,抱着猫趾高气扬地走了。
长脸太监等人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本来花两个钱就能摆平的事,如今倒好似惹上了大麻烦。皇帝再没权力,收拾他们这些蝼蚁还不是绰绰有余?
“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彭芳见他们眉来眼去的打眼底官司,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登时不悦地呵斥。
众人忙按下不悦各自散去。
长安又走了约一刻多钟才来到客院门口,守门的太监见他想进去,迎上来问:“这位公公,来此何干?”
长安抬头看了下门楣,道:“杂家是奉命来挑选郎官的。”
守门太监闻言,忙笑道:“原来公公是是御前的人,不知公公如何称呼?”一边说一边让着她往客院里走。
长安道:“你不必陪我进去。”
守门太监一愣。
“随侍伴驾,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万万不行的,杂家要试试这些人的眼力。”长安道。
守门太监恍然,道:“明白明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