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雄当时半信半疑,还劝慰他道:“我那十几个孩子虽然不成才,却还算孝顺,有我在,他们不会冒犯世子,待我不在了,世子也已掌权。”
为此,李雄还特意将一部分朝政交给李班处理,让他培养自己的势力。
范长生却摇头道:“世子太过纯良,守不住成国的。”
成国的旧臣功勋,连李雄都控制不住,时常犯事,李班却很强硬,坚持以法治之,只要有犯到他手里的,他一律以法惩之;
因此,成国上下虽对李班赞不绝口,但私底下,旧臣功勋对他颇多怨恨,只是不敢宣之于口。
这没什么不对,偏他对李雄的十几个儿子太好,太过忍让,总是不吝于最美好的想象去对待这些堂兄弟,范长生已经可以预见,将来李雄要是薨逝,李班会被他那十几个堂兄弟拆骨入腹。
到那时,那些旧臣功勋再无控制,蜀地会重新乱成一片。
成国是大华的藩属国,大华会出兵平叛,然后重新归附,一切回到最初,可李雄一族怕是会从此湮灭在历史中,也不知最后能活下来几个人。
范长生和李雄君臣相宜,临死前,他终于搭着李雄的手背说出心里话,“当年我劝大王归附,是因为算出赵皇帝是大王和世子的一线生机,如今正是生机兑现之时。”
他道:“大王,若我死后西羌归附大华,大华又确定国本,无后顾之忧,您就自请削藩,让朝廷来治理成国吧。”
李雄脸色大变,没来得及答应,范长生就溘然长逝。
当时是元贞六年,是他们的皇帝。
元贞八年五月,皇次子出生,赵含章将西羌曾经占领的地方一分为二,设立都司,由朝廷任免官职,治理。
成国成了被包围在其中的唯一藩属国。
虽然赵含章对他还是礼遇有加,常常赏赐他东西,每年要求的贡品都不多。
但他依旧感受到了呼吸不过来的压力,他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他的儿子们了。
他们行事越发荒唐,好几次甚至带人和朝廷的军队发生冲突,李越那竖子更是鼓动老六带人去抢掠中原过来的商队和工程队。
李雄能感受得到,赵含章在忍,朝廷也在忍,他们在等他做出决定。
可……对着亲生的儿子,李雄下不去手。
一种灭顶之祸的感觉笼罩在心头,李雄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开始找来心腹商量削藩之事。
通过半年的考虑和观察,李雄终于下定决心,让李班来贺新年之时上交国书,请求削藩。
但李班没想到,西域十二国会选择在这时候递交国书归附,李雄也没想到。
所以朝会结束,李雄收到李班的电报,着急起来,连忙让李骧问他,“快问他,请求削藩的国书可进上了?”
李骧道:“已经进上,陛下没有第一时间收下,世子说,陛下想亲自与您谈一谈。”
李雄目光闪动,蠢蠢欲动起来,“陛下难道邀请我去洛阳?”
说真的,李雄还真想去,但他有点怕。
李骧更怕,连忙阻止道:“大王,您要是去洛阳,成国必定大乱,您不能离开。”
因为李雄坚持削藩,小王子和旧臣功勋们最近躁动得很,要不是李雄控制,他们早造反了。
李雄要是敢去洛阳,他前脚离开,后脚蜀地就能四分五裂。
李雄叹息一声,“看来只能通过电台谈了。”
归附(二)
蜀地的情况虽不至于病入膏肓,却也需要下重药了,不然李雄也不会找上赵含章。
他有十三个儿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成器。
不说年纪大的,就是年纪小的那几个,他们自认是王子,成国是他们李家牺牲许多打下来的天下,七八岁便霸道不已,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要是不给,轻者撒泼打滚,重者胡乱鞭笞臣奴。
李雄国事繁忙,根本没多少余力教导孩子,他们身边的人为了安抚讨好王子便多纵容。
等李雄发现的时候,已经教不好他们。
最要命的是,他发现将孩子们身边的侍从全都换过一遍后,新侍从为了少惩罚和少麻烦,也会很快屈从孩子们。
而且除了侍从,还有他们的母族,亲戚,朝臣等,他总不能将他们关起来不让他们接触这些人。
正如李骧所言,祸乱之根已经深植,他没有能力根除,李班已经是矮子里拔出来的高个,但他很大可能也做不到安定朝纲。
李雄不得不为将来考虑,不仅是为李家,也为成国上上下下臣民,跟着他的那些老伙计……
李雄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还是想要和他们善始善终的。
赵含章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要和李雄认真的谈一谈。
他既诚心待她,她自也要回以诚意。
此时的蜀地还不是后世的天府上国,山多,民少,且民风彪悍,四川盆地因为都江堰水库拥有了千里沃野,但林密草盛,又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