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他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只道:“若有一日您觉得七郎不当用了,还请将他送到豫州陈县去,我们一家决定在陈县安居。”
赵含章眼中闪过笑意,和他道:“既然你们要去陈县,到时候不妨去饕餮楼里找掌柜,就说你们是我赵和贞的故人,请他们照顾一二,也可以留下地址,待七郎回到陈县就去找你们。”
听她将地址说得详细,顾家兄弟脸色好看了些,他们扭头看向顾七郎,道:“阿伟,你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好好干,脾气别太倔,知道吗?”
顾七郎能站在这里,是以差点和家里决裂为代价。
他就跟中了蛊毒一样,特别相信赵含章能带他闯出一片前程来,用赵含章私底下和傅庭涵的形容就是,“好像电信诈骗一样,搞得我回头细想了好几次,我应该没有特别蛊惑的言论吧?他怎么这么相信我?”
压力好大呀。
震慑
流民队伍坚定不移的向南迁徙,赵含章他们就不一样了,逆着人流往北走。
三万多人的流民队伍,有挤在一起走的,也有分散开的,所以连绵不绝,赵含章他们抬着一个人逆着人流太过引人注意,惹得不少人回头看他们。
有人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身上背的包裹,当即纠集了十来个人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全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虽然瘦,但看着一脸凶气,反观赵含章七人,一个被抬着,看着就要命不久矣的模样,一个是女子,还有一个看着像文弱书生,其余不是鼻青脸肿,就是一瘸一拐的,也就阿伟一人看着能打一点。
所以他们自觉十二个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了。
赵含章在他们一跟上来时就发现,施宏图也发现了,他心一紧,见赵含章没什么反应,不由低声提醒,“女郎。”
赵含章不在意的道:“让他们跟着。”
她在找,找可以做担架床的东西,总不能一直用布料兜着石勒走,先不说布料够不够结实可以一直兜住他,抬着也不太受力啊,还容易伤到他的伤口。
走了一段,身后的人终于追上来,越过他们后拦在他们前面,后面的几个跟上,瞬间将他们拦在中间。
为首的一个先站出来,照例放了一番狠话,让赵含章他们乖乖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他们现在还不是很缺粮食,所以只抢东西不杀人。
赵含章非常有耐心的等他说完,还和蔼的问他:“说完了吗?”
为首的那人皱眉,点头,再度要求,“把东西交出来!”
从旁边路过的流民头都不敢抬,纷纷扯着家人快速奔过去,避开他们。
赵含章也不介意他们的冷漠,冲为首的那人便是一笑,依靠着傅庭涵的身体回正,丢开傅庭涵扶着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刀起刀落,一颗人头就滚到了地上。
他想躲的,在刀扬起的时候他已经往后仰了,以他的打架经验是应该可以躲过的,但那刀是怎么落下来的,他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是瞪着大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体“砰”的一下落在地上,然后看到一条腿朝他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赵含章将人头捡起来,提着头发拎着,眼睛轻飘飘的看向他惊呆了的同伙们,问道:“谁还要来吗?”
手中拿着木棒,石头等武器的青年们战战兢兢地看着赵含章,对上她冷冰冰的目光,浑身一颤,当即扔了手上的东西转身就跑。
阿伟在那人叫嚣时就要冲上去的,却被傅安拉住,还没等他开口,赵含章就把人头砍下来了,他此时兴奋多过害怕,看着赵含章的眼睛几乎像太阳,看到她看过来,双手就跟小海豹开了自动马达一样啪啪啪的拍手,大声道:“女郎太厉害了!”
赵含章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冷酷。
傅庭涵脸上的沉重也淡了不少,他无奈的冲赵含章一笑。
赵含章就拎着人头走向她之前就看好的东西,流民们见她走来,纷纷抬脚就跑。
赵含章也不介意,反正他们不敢撞她,就是跑,也是自动躲开她跑的。
她看中的人,哦,不,是车,也要跑,被赵含章一抬脚定住。
推着车的中年男子瑟瑟发抖,直接跪在地上,还把旁边的媳妇孩子也给拉着跪下,冲赵含章连连磕头,“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我们没什么东西了。”
赵含章当然知道他们没什么东西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看中他这板车的。
偌大的板车上只有一些锅碗瓢盆,都没放满一个大篮子。
赵含章脚踩着板车,冷漠凶悍的道:“这车我要了。”
对方只是愣了一下,立即把车给他,只要不是要他们身上的包裹就行。
赵含章就回头冲阿伟抬了抬下巴。
阿伟就屁颠屁颠的上前接过板车,眼睛还瞄向他们身后的包裹,眼睛一眯,当即凶神恶煞的道:“把你们身后的包裹也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