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舆看出了他的不服,这种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从前便是如此,对兄长很是不服气。
这算不算是报应?
因为他曾经的愚笨,所以上天现在用他儿子的蠢笨来惩罚他。
赵仲舆深吸一口气,难得好脾气的与他推心置腹,“济之,就算是不站在宗族那方思考这个问题,而是以天下安定为要,你觉得三娘值不值得一帮呢?”
他道:“天下乱成这样,显而易见,将来还会更乱,你既是上蔡伯,又在朝为官,可有想过以后天下归于何处,如何安定百姓?”
赵济:“我赵氏以忠贞为旨……”
“我又不是让你现在叛国害君,”赵仲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叹息道:“罢了,你闲着无事就多想想吧,多读书,说不定就能想通了。”
他忧伤的道:“怪我,把你生得蠢笨了些,不然不至于说到这份上你还不明白,要是换成三娘,只怕我还未开头,她就想透了。这一点,她倒是挺像你大伯的。”
说到这里,赵仲舆还是没忍住叹息,“可惜二郎生来蠢笨,他要是有三娘一半的聪慧,也就没你和大郎什么事了。”
言语间颇为惋惜。
赵济:……
这真是他爹吗?
赵济气呼呼的走了。
赵仲舆坐着没动弹,赵典上前给他倒茶,低声道:“太爷,我们一直看着老爷,不会让他出门的。”
赵仲舆抬眼看向赵典,问道:“你也觉得我对他太过苛刻吗?”
赵典连连摇头,他是赵家的部曲,和赵驹不一样,他是世代家奴,所以才被赐为赵姓。
所以赵长舆一病逝,不管是为家人,还是为自己的前程,他都选择了跟赵仲舆。
作为家奴,对于两位太爷间的事他自然很了解,所以见赵仲舆眉头紧皱,他便劝解道:“二太爷,大老爷和您不一样,您对老太爷的才德是从心里敬服的。”
赵济不服赵含章,是从内到外都不服气她。
而赵仲舆虽然和赵长舆关系不睦,总是不服气,但他只针对赵长舆小看他这一点。
至于赵长舆的才德,他是心服且敬佩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和赵淞一样,以赵长舆的才华和品德自豪。
他只是不服气赵长舆看不起他。
赵长舆太耀眼了,与他同龄和同辈份的人中没几人能越过他,庾顗夸他为千丈松,是栋梁之材,贾充也十分看重他,武帝更是一见到他便重用他。
赵仲舆与他岁数相差不多,但打小他就比不上兄长。
一起出门,他哥长得比他好看,文章比他好,品德也总被夸赞,年轻人们都以他为首,谁能看得见他身后的赵仲舆?
最可气的是,赵长舆自己都觉得赵仲舆很笨,年少时常当着外人的面训斥他,赵仲舆最不服气他的就是这一点。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兄长差很多,他只是反应慢而已。
可是,看着赵济和赵含章的差距,赵仲舆越来越自我怀疑,或许,他在兄长眼中就是如此愚笨的人,好比现在他眼中的赵济?
每每想到此处,赵仲舆便觉得心脏一钝一钝的痛,好似被万箭穿心一样,更加抑郁了。
赵含章不知道赵仲舆正在怀疑自己的智商,此时她正趴在田里烘兔子。
肉肉
傅庭涵看她半趴在田里,将干草卷了卷塞进洞里堵住,然后起身就朝另一边飞跑而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冲他喊,“快去点火。”
傅庭涵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另一个洞前,将田里收过来的干草点燃就往洞口放。
见烟袅袅而起,他想了想,撩起袍子就往火堆扇,想将烟都扇进洞里,但因为人高,估算错误,风扇在烟上,却没进洞。
傅庭涵只能跪下,拿袍子当扇子,对准洞口扇,总算把烟给扇进去了。
傅安四处扯干草,扯了一把过来看见,连忙把着上的干草给塞洞里,“郎君,这火不比着,半着半步着最出烟,往洞里塞就行。”
远远地,赵含章应了一声,“对,要半着半不着。”
不多会儿,赵含章就高兴的叫道:“看见烟了。”
话音才落,一只灰白的肥兔子从洞里蹭的一下窜出来,赵含章速度更快,灰白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的手比脑子还快,直接往前一伸按住……
她手上才按住一只,洞里蹭的一下又跑出两只来,她趴卧在田里,脚一踢,将其中一只飞奔而过的兔子踢飞,然后拎上手里的兔子便扑上去一把按住,另一只则被听荷截住。
那只兔子灵巧的从听荷脚边窜过去,突破了她的防线,听荷忍不住大叫起来,飞奔在后面追。
傅安见了,连忙从另一边跑过去拦,俩人手忙脚乱的扑兔子时,赵含章已经一手拎着一只兔子站起来,笑得眼里全是星星,“我们晚上吃爆炒兔子肉。”
傅庭涵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他连忙扯了两根麻绳上前帮她绑住兔子腿,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