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了了之,但世人是默认赵济继承了赵长舆的爵位,那就应该待对方似父的,丢下“父亲”的尸首独自逃命,是会遭到世人唾弃的。
“此事若传回宗族,便是我为族长也保不住你,更不要说士人也会羞与你为伍,赵济,你做事之前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赵济和吴氏脸色惨白的跪在床前没说话。
赵仲舆闭了闭眼道:“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出去找!”
赵济回过神来,连忙起身退出去。
扶棺而行
这一次朝廷出逃带的人不少,宫中的妃嫔,朝中的官员,还有保护他们的禁军,在此之外就是听到了消息跟着他们一起逃出城来的官眷和士族了。
所以人数多且杂乱,信息收集困难,赵济并不知道落在后面的陈老爷找回来了,还带着赵家的部曲。
而且赵济也不认识季平,只怕面对面见到了也认不出来。
所以等赵济组织好人,季平这边也买到了粮草。
第二天一早,赵济的人手先一步出发,季平他们带着粮草,重新准备了车后押运着这一批粮草悄悄离开。
他们方向相同,但因为前面的人都骑着马,轻车简从,速度很快,后面的人车马混杂,还有人需要两条腿追赶,带着辎重,所以速度要慢很多。
出发不久,出来找人的赵家护卫就碰到了落在后面的难民,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就是赵三娘救下来的。
“赵家女郎带着家小往汝南方向去了,说是要扶棺回乡。”
被遣出来找人的护卫一听,立即加快了速度去追。
但赵含章他们并没有在半路多停留,第二天一早,村子里的人给他们凑了一堆粮食就把人送到了村口。
老者还在极力挽留,虽不知真假,但赵含章还是按照真的来处理,心里很感激的拒绝了。
她将昨晚抄好的论语注释送给老者,叹气道:“路上遇到乱兵,我们已身无长物,只随身带了一册祖父为二郎注释的《论语》,我和傅大郎君昨夜抄录了一份,送给老丈以做留念。”
老者眼睛大亮,双手接过这一沓稿子,有些激动的颤抖,“这是宝贝啊,女郎大恩,我们一定好好保管恩公留下的字稿。”
他叫来读书的孙子,让他给赵含章磕头拜谢。
对方看着比赵含章还大,赵含章哪里能受,他才要跪下她便扶住了,和老者连连行礼,“老丈折煞我了,我等困窘,多亏了老丈援手,该是我等磕头拜谢才是……”
傅庭涵就站在一旁看他们你拜我,我拜你,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翻身上马的时候,傅教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忍不住扭头去看骑马走在一旁的赵含章。
赵含章:“看什么?”
傅庭涵:“这时候的赵老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和我认识的也不一样。”
“传闻中的是什么样?凶悍无礼,野蛮殴打同事的母老虎?”赵含章扭头笑问。
傅庭涵斟酌了一下后道:“我以为赵老师和我一样讨厌应付这些,所以宁愿冷脸以对。”
赵含章笑了笑后道:“你可以将我这些行为归结为利己主义行为。”
她道:“在我们那个时代,我们有钱,有本事,没有生命和生存上的威胁,所以我们的追求可以更高级一点儿,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心情选择是否与世俗虚与委蛇,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礼貌都是虚假的推辞,比如刚才,我虚伪吗?”
傅庭涵在她的注视下摇头,“不虚伪。”
赵含章满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村口目送的村民们,脸色坚毅,“不管他们是真情,还是为了挡灾,今日受的恩惠我记下了。”
傅庭涵道:“我问过了,这个村叫临南村,他们这里有一条小一点的偏道去汝南方向,比走官道要节省时间,可以少绕很多路。”
一行人很快到了那条小路口。
和官道的大和平坦相比,这是一条中间满是草甸,两边有车辙的地方则是裸露地面的小路。
路的两旁是田埂,不远处是一座低矮的山丘,路是绕着山丘而去,因此看不见尽头在哪儿。
而边上则是官道,小道是往东北而去,而官道是要直直往北,看傅庭涵画出来的地图,他们至少要走一天的路程才能偏向东方,然后是向东行大概四十里,官道才和这条小路汇合在一起。
据村民们说,这条小道也就是四十里左右。
也就是说,走这条小路,他们至少节省一天的时间。
这条小道除了小和颠簸,车难走点儿没别的毛病,但他们这里只有一辆牛车,其他人不是走路就是骑马,问题不大。
而且都走的草地,对马蹄和人蹄也比较友好,就是委屈了赵祖父。
赵含章就下马把马让给了王氏,她扶棺而行。
王氏在马上看着,心头一酸,低下头就落泪起来。
青姑给她牵着马,见状忙安慰道:“娘子快别哭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