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轮回, 最大的苦难,最严肃的生死命题都在他们生活里每天上演,所以医生群体注定比一般人的心理年龄超脱许多, 她们看人的眼光就通透很多。
所以, 比如市第一医院的几位大主任,以她们的判断,实在忍不住对身边的同事说:“不得不说,这妹妹实在是让人很“哇塞”。”
“是阿, 之前还觉得搞这么多噱头,以为是个虚荣的,没想到……”
一个人的气质强烈到一定程度, 不需要实际接触就会推翻固有的印象跟判断,可惜贤者医馆的门面好像太斯文低调了, 除了跟自己医馆的人说话, 以及宠着那个可爱的土拨鼠,别的很少表态。
哪怕那些罪犯各种调戏, 这人好像也当没听见,就是瞥了他们一眼, 眼神淡淡的,不带情绪,而医师们不跟这些罪犯一列巴士,另外来了一艘白鱼巴士,漂亮修长。
众人悉数上车,扶川坐在靠窗外置,偏头的时候,发现隔壁的鳌龙巴士上第三排靠窗位置有一个青年贴着脸隔着窗户看她,窗户很干净,玻璃透亮,将他乱糟糟的细碎红棕色头发跟厌世低气压的眼神,以及那苍白变态的脸庞显露无疑。
犯人衣服在他身上并不合身,松松垮垮的,扣子也没扣紧,领口缺了一块,脖子跟胸膛下面还有些可疑的红痕,好像在漫长的监狱生涯里吃了很大的亏。
但他是好看的,是那种颠倒雌雄的美感,偏棱角又分明,并不幼受,反而是那种雅俊清贵偏偏跌落风尘,引人欺辱他的长相跟气质。
他的左眼眼角还有一颗微红的小小泪痣。
点睛之笔。
是烟花绚烂后,颓靡而不详的美色,是邪恶而惑人的朱果。
你想吃,但是怕有毒。
扶川隔着玻璃看到他,他好像不是在看她,倒是盯着玻璃本身,抬手动了动,手指在玻璃上划动……
手指受伤了?
反正血在上面画下了一个图样。
微笑的笑脸。
最简单的表情包,但因为是血,所以它在滴血。
血从微笑表情的上钩弧线嘴角滑流下来,莫名让隔壁巴士上的众多医师们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一声低喝后,扶川看到一个高大刚武的男子从狱警堆中走过众多犯人密集的区域,到了第三列那边,伸手揪住了青年的衣领,像拎着鸡仔一样将他提起来。
“在传递信息给外面的同伙吗?白慎。”
青年虚弱,咳嗽了几下才恹恹说:“狱长大人,难道你觉得,对面巴士上的那些美丽天使们会是我的同伙吗?”
“谢谢提醒,单独关押禁闭室。”狱长阎本刑面无表情把白慎交给下属带走后,以白慎所在的这个位置附身看去。
他为人实在高大,两米都有了,弯腰俯身后,锐利烈性的目光从这个角度看向对面的巴士。
目光所及,他看到了贤者医馆跟第一医院两块的医生群体。
他的目光在扶川身上逗留了下,很快移开。
“出发。”
扶川这边的巴士上了最后一批人,竟还是熟人。
大熊护士长有些惊讶,“怎么是你?”
秦冽川带人坐下,简约道:“每个省最见不得人的任务,还能缺了情报局吗?”
那倒是。
情报局的名声可是一向不好,黑白两道都不喜欢。
第一医院的骨科主任陈开云问:“去哪里阿,秦局长,这不是支援行动吗,我们就负责治疗,这次是支援罪犯吗?”
龙岗监狱本来就很吓人,这些罪犯没被关起来之前,随便一个都可以屠戮他们这里所有医生了。
想想都让人害怕。
而陈开云本身也是柔弱一挂的女性,忧心忡忡询问下,其他医师也难免关注起来。
省医疗中心主任胡钊推了下眼镜,“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龙岗监狱是什么个路数,大家都知道,秦局长也不用藏着掖着,我总得为这些医生负责本来贝鲁克行省跟其他省一比就缺医师,为了支援这次行动,我连学府联盟对这次五省联赛的医生配置都没响应,基本全在这边了,秦局长可不能把我把阴沟里带啊。”
他是有话语权的,在省权力中心班底那边都有人脉,所以对秦冽川并不客气。
秦冽川:“抱歉诸位,现在还没法告知目标位置,不过可以确定你们此行的任务的确是负责支援,任何有关危险的行动环节都不会让你们受累,你们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救援疗伤就行了。”
“至于带沟什么的,胡主任,我这么一个小局长可没这本事。”
众人一听这才安心几分,但也听出这件事本身的上级权威恐怕不是他们能对抗的。
秦冽川都算是小局长,那主管此事的得是什么级别?
秦冽川又补充道:“这次辛苦大家了,这么早就得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