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头,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哀求。
她只是将魏清嘉当作朋友来看待,从来没有,也不敢有其他念头。
她不敢想倘若魏清嘉知道了这份旨意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别有心思的,就是贪慕虚荣,就是想要飞上枝头……
那太监微微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长星接到这道旨意之后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正想要开口解释,却听到后边传来开门的声响,兰嫔缓步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穿的是素白衣裳,发髻上也不像从前,总是要些色彩华贵的装饰,只是别了两根银簪,只是到底是受过宠的妃子,即便如此,周身也自有一种气质。
那太监见了兰嫔,竟也是屈身行了礼,兰嫔对着他微微点头,而后转头看向长星,“长星,既然是圣人的旨意,你就接着吧。”
“可是……”长星不自觉压低声音,“可是圣人是要给我同魏侍卫赐婚啊,这……这怎么能行呢?”
“这怎么不能行?”兰嫔一脸理所当然,“虽说云妃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这个侄子确实不错,与我们长星也算是般配。”
长星睁大眼睛,正欲再开口,却见兰嫔似乎明白她要说些什么,又道:“圣人的旨意,断然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那太监也正想如此提醒,便也点头,“若是姑娘执意抗旨,怕是会让圣人不悦……”
长星这才缓过神来,是了,都说圣人金口玉言,便是随口一句话都不会有往回收的道理。
更别说是圣旨了。
“还请姑娘接下旨意,莫要为难奴才。”那太监躬着身子又往长星跟前走了一步,如此,那圣旨已经到了她手边。
她实在是没了办法,终于是将那圣旨接了下来。
那太监好似松了口气,向兰嫔感激的点了点头而后才退了下去。
长星捧着那沉甸甸的圣旨,有些不知所措。
“长星,这些日子魏侍卫如何待你,我们都看在眼里。”兰嫔走到她跟前,轻声道:“他并非在意身份地位之人,往后你们成了婚,他会好好待你的。”
长星心头一阵苦涩,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魏侍卫是我的朋友,娘娘,虽然我不知道这道圣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别人不会相信我,他也不会相信我。”
“他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
兰嫔沉默的看向了院子里的枯枝败叶,“她只是很感激你,想最后,也为你做点什么而已。”
“她是谁?”长星忽然想到了什么,“您对于这道圣旨,一点都不意外,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兰嫔没有否认,“是静嫔,昨夜……她大约已经薨了。”
长星僵在了那儿,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冻得连指尖都蜷缩了起来,她听到兰嫔用很轻很轻的声音继续道:“她临死的时候,向圣人求了这一道旨意,圣人本就对她心存愧疚,这旨意或许荒唐吧,可应下也并无不可,她说你喜欢魏侍卫,魏侍卫也待你很好,从前,你照料她颇多,她也想……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长星的耳边带着嗡嗡的鸣叫声,她一知半解的听着兰嫔的话,不知过了多久,才依稀从那些话语之中辨别出她本来的意思来。
“静嫔娘娘她……”长星喉咙里好似硌着沙砾,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她是病了吗?”
兰嫔点头,“很久了。”
“她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再为她奔波,为她求人,宫里头的那些人都一个样子,她知道,便是求,也是求不来什么,只是平白的让人羞辱罢了……”
“长星,她说,她很感激你,以及,最后能为你做点什么,她很高兴。”
长星没再说话,她转身往屋子里走去,关上门的一瞬,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除夕那夜,圣人问过我的心思的。”◎
静嫔昨夜去见圣人的时候,换上了从前的装扮。
沈甸甸的衣裳首饰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望着铜镜中那道模糊的影子,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又仿佛苍老了许久。
“就这样吧。”她抬头对兰嫔微笑,“这样已经很好了。”
除夕。
依旧是连绵不断的大雪。
她僵着身子踩在厚重的雪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宫中的宴会刚刚散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她。
她微微低下头,捂紧了那件许多年前猎来的狐皮披风,快步往承文殿走去。
殿门口守着的宫人文庆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才迟疑道:“是静嫔娘娘?”
静嫔应了一声,而后抬头勉强挤出笑容,“劳烦公公帮忙禀告一声。”
文庆跟随在圣人身边许多年,对于静嫔之事,也是知晓几分其中内情。
所以他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娘娘稍候。”
说着,很快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