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陛下议和, 但陛下思及百姓却始终不肯, 蒋端玉也没其他行动。
“他如今风头正盛,陛下亦是极为敬重, 蒋端玉才不过三十出头,日后更是前途无量, 我劝你还是避一避好。”宋庭元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他已经是万人之上了,还有什么前途可言。”裴衍舟面对老友倒是松弛许多,“我远在边关征战, 对他实则也没多大威胁, 又从无嫌隙, 他实在不该如此。”
宋庭元笑道:“你家中是勋贵, 皇亲国戚, 列侯世子,你又比旁的纨绔子弟要争气许多,年纪轻轻便有所成就,他为何不担心你日后高升威胁到他?再者,这当中还有旁的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
宋庭元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但裴衍舟也不会恼怒,因为他说的就是实话。
“这次回京,我想留一段时间。”裴衍舟沉声道。
“哦,”宋庭元点点头,“是要看你儿子出世,还是要娶完贤妻?”
裴衍舟狠觑了他一眼。
宋庭元又道:“你别想再查什么了,蒋端玉不会给你查到的,就算查到了什么东西,你也拿他没办法。”
裴衍舟闻言没有作声。
隔了一会儿他道:“我先回去了。”
宋庭元伸了个懒腰:“不送。”
裴衍舟转身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便又回转,对宋庭元道:“你在外待久了也该回去看看,庆王和王妃一直很惦记你。”
“不回,”宋庭元摆摆手,“回去又让我成亲。”
“你到底有什么事,自小时起便总想着离家往外跑,”裴衍舟顿了顿,继续说道,“荣襄侯府那么乱,可我受重伤时才知道自己想的还是回家。”
宋庭元起身,同着裴衍舟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你受过伤便稳重了这很好,我很欣慰。但是我们家的事,跟你的完全不一样。”
裴衍舟问:“和我都不能说?”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问过宋庭元,但宋庭元没有一次说过。
这次也不例外。
“不说了不说了,都是伤心事,有什么好说的。别问了,我以后也不会说的。”
宋庭元一出草舍吹了风,便一声又一声地咳起来,今日本就一句话很晚了,裴衍舟也怕引出他旧疾,便连忙让小童送他回房,又见天色实在太晚,回去也是惊动人,便干脆在宋庭元这里借宿了一宿。
只是蒋端玉一事总归如阴霾一般笼罩于他心上,不为自己不平,却也是为了被牵连的那些人感到愤懑,而边关的百姓又要如何,竟又无计可施。
第二日清早回府,按着侯府规矩是要先去见过老夫人的。
老夫人也才刚刚起身,见裴衍舟完好无损,便也没多说,留下他用了朝食便打发他回去了。
因连日来奔波,裴衍舟也想赶紧回觅心堂休息一会儿,等他沐浴洗漱躺到床上之后,忽然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对劲。
裴衍舟翻了个身,才想起来他今日回来之后便没看见过卫琼枝。
不在暖阁里,他进来时也不在外面。
那就是在耳房里了。
裴衍舟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养足了精神之后便起身,多问了一句来伺候的小厮:“卫氏人呢?”
小厮道:“已经搬出去了。”
裴衍舟一愣,又问:“搬去哪儿?”
“隔壁小跨院里面。”
当裴衍舟来到小跨院的时候,卫琼枝还在睡觉。
裴衍舟把她从床上提起来,卫琼枝的眼睛都没睁开,软团团就像一只猫咪,身上的寝衣松开,露出大片的春光,裴衍舟无法,只能把被子往她身上裹住。
一番动作下来,卫琼枝终于被吵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里面像蓄着一汪泉水一般,先是懵懵懂懂,然后便是惊恐地看着他。
裴衍舟怜悯之心乍起。
像她这样清澈如许之人,裴衍舟从来都没在身边见到过,或许只是侯府里没有这样的女子。
没等卫琼枝说话,裴衍舟便道:“为什么搬到这里?”
卫琼枝迅速用那还没睡醒的脑子回忆老夫人让她说的话:“暖阁里地方小,住着不宽敞,会挤着胎儿。我在这里住的是最大的一间屋子,又大又亮堂。”
闻言,裴衍舟把她放下,却道:“谁教你这么说的?”
在他眼中,卫琼枝虽然不至于像别人说的那么傻,但说话也不可能如此面面俱到。
卫琼枝眨了眨眼睛:“没人教。”
裴衍舟竟一时语塞,他大抵也知道是谁让她搬过来,但究竟又是为何非要去问她,眼下她就是不松口,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明明让你不用走,不听我的,倒是听别人的。”裴衍舟冷冷道,忽然没来由地有些生气。
“这里挺好的,”卫琼枝倒怕裴衍舟再让她搬回去,老夫人不开心又要折腾她了,再加上她也更喜欢住在这里,“我喜欢这里。”
裴衍舟没再理她,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