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默转头看向李星河:“父亲,我想进去看看。”看到儿子坚定的眼神,李星河就知道劝解无用,他叹口气说道:“去吧!”医生闻言也赶忙与手术室的人联系,让他们开门放景一默进去,无怪他这么殷勤,这家医院是李家名下的医院,不管外面挂着什么样的牌子,内里都只是李星河的私人医院,在这里,当然是他说话最管用。
景一默沉默的换上衣服鞋子,带上口罩,看起来整个人仿佛憋着一股气一般。踏入手术室的时候,他停顿了下,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终于,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牧香,此时她的整个脸部已经完全被纱布包起来,她胸前的衣襟敞开着,护士正在对着她脖子上的伤痕做处理。景一默看到经常会留下他的吻痕的那处娇嫩的肌肤已经没有了白色的皮肤,上面直至还泛着恶心的泡泡,他不禁站在原地不敢在上前,他怕自己不敢再看下去。伤成这样,牧香该有多疼?他的耳边不觉萦绕着牧香摔掉电话之前的那句:疼!他想起她平时剪手指上的倒刺的时候都会呲牙咧嘴,如今要承受这样大的疼痛,是不是会哭成泪人?
医生不断的指挥着周遭的护士给牧香处理伤痕,就在景一默呆愣不前的时候,他开口说道:“幸好是冬天,病人穿的比较厚,只有脸上和勃颈处被伤到,其他地方都没有事。不过这个泼硫酸的人可真是狠,专门朝着小姑娘的脸泼,好好的一个姑娘就……哎!”他摇着头叹口气。
听到这样的话,景一默再也忍不住心里杀人的欲望,他转身走到手术室的门前,却又硬生生的折了回来!暂时,还不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暴怒。然后走到病床前,握着牧香被纱布厚厚缠绕的手,他看着她的指尖,还是那样淡淡的米分红色,是他昨天才为她图上的色彩,只是上面还沾着一丝血迹。景一默低下头去亲了亲牧香的手指,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落下,滑进包裹着牧香手的纱布里。然后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很快牧香身上的伤痕都被处理完,至于后续的治疗,还要等牧香脱离危险,从深度昏迷中醒来。
景一默陪着牧香一起到了重症监护室,此时牧香的舅舅舅妈也都一起到了医院。看到伤重的牧香,挺着大肚子的舅妈泣不成声,几欲昏厥,要不是还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强撑着,不怕也要躺下去了。舅舅也是泪眼朦胧,看着这两人的样子,还有景一默坐在牧香身边一声不吭!李星河只好无奈的将牧香的舅舅与舅妈劝了回去,一再保证有消息会通知他们。舅妈死活不愿意,相比肚子里不知是男是女的宝宝,最重要的还是长在她身边十几年的牧香,最后李星河无奈之下,只好让牧香的舅妈住进了医院的妇产科,一方面可以随时看牧香,一方面也防止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
三天之后,牧香才从昏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牧香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妈妈刚去世的时候,他被父亲接到了他的新家,那里有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弟弟,还有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父亲每天跟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妈妈把房产证放在哪里了?你妈妈的钱在哪里?每当这时,她总是沉默着应对。而那个小弟弟总是拽她的小辫子,用他的鞋子打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她被窝里倒水,放蟑螂,她哭着找父亲的时候得到的只是冷淡和一句: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那个女人给她吃少得可怜的饭,还总是指挥弟弟倒掉她碗里的饭。她饿了受不了晚上就会跑到厨房里偷吃,直到有一次她吃掉了一大盆第二天准备做炒饭的米饭,那个女人气得暴跳如雷在厨房里骂人,最后虽然不能证明就是她吃的,为了出气却还是暴打了她一顿。从那之后,她忽然就爱上了那种肚子塞的满满的感觉,还有看那个女人暴跳如雷的样子,于是她故意在白天的时候配合那个女人倒掉碗里的饭,晚上饿极的时候再去偷吃。但是随着那个女人的防范越来越严,厨房里找到的吃的越来越少,连热水都很少有了,她很饿很饿,她找不到吃的……
牧香是被饿醒的,肚子里翻滚的饥饿感让她忽略了脸上身上的疼痛,她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饿……”
一直在牧香身边动也不动的景一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牧香醒来,凑上前去听到牧香说饿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就是巨大的惊喜!他的眼睛里,脸上,都染上了一层喜悦的光芒,他连按响了床头的呼叫灯换来了医生。医生给牧香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确定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才说道:“暂时还只能吃些流食,否则会影响到脸上皮肤的恢复。”
景一默命人去买粥,又害怕牧香喝不惯外面寡淡的粥类,又拿出一些干花瓣让手下的人熬进粥里,也并不管手下的人去哪里熬粥。得亏他手下的人能干,很快就端上了景一默想要的粥,景一默端着粥一勺勺的喂进牧香嘴里,牧香机械的咽下去,咽食物的动作牵扯到脸上的伤痕,一阵阵疼痛袭来,但是她顾不得这些,也顾不得跟担忧的景一默说话,她只是饿,她心里胃里的饥饿感快要将她逼疯。似乎是察觉到了牧香的不对劲,景一默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把粥吹凉,再放进牧香嘴里。很快,四人份的粥,包括景一默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