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满眼意外:“老陆这么厉害?”
“他生而为仙。”
金裙女子看向上官灵烨经常躺着的软榻:
“这种人很可怕,道心似铁、自认无情,为了一个目标,可以去做任何事,直至达到目标为止……
……陆剑尘看到雷劫后,回到了家里,未曾和养育多年的父母告别,就带着一把木剑出了门……
……十余岁的小孩,独自在野修横行的中洲摸爬滚打,靠着要饭、偷抢,硬活了十余年、走了近万里,最终拜在了一个小山门之中,年近甲子才修到灵谷八重……
……在他近乎不择手段往上爬了一辈子后,终于遇见了自己的大机缘,成了幽篁剑修……
……凭借着无所不用其极的冲劲儿,陆剑尘短短十余年便名震中洲,无人不钦佩其过硬的心智和剑术,但也不敢和其深交。
因为所有人都怕他,知道他为了长生,可以对任何人拔剑,哪怕祸及整个天下,对他来说也只是长生道上的过眼云烟。”
左凌泉安静聆听完老陆的过往,疑惑道:
“我瞧老陆不像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的?”
金裙女子眼底少有的显出了一丝叹息:
“有一天,陆剑尘去其他洲游历,寻找突破瓶颈的法子,路过海边的时候,发现山头上有一棵桃花树,下面是一座小坟;陆剑尘觉得树很好看,停下来望了一眼,却发现小坟的墓碑上,有一行字。”
金裙女子抬起手来,在左凌泉凝聚出一行金色的字迹:
‘我等你了四十年,可惜你还是没回来,所以种了一棵桃树,就当是我了,等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桃树应该很大了吧,嘻。’
左凌泉本就是惜花之人,瞧见这行写在墓碑上的字迹,浑身微震,心都猛地揪了下:
“这是给老陆写的?
金裙女子抬手扫去字迹,点头道:
“陆剑尘看到这行字,才想起曾经摸爬滚打时,遇见过一个道侣,彼此共患难、同生死;后来得了仙剑胚子,他怕被人抢夺,没告诉任何人,只是随意找了个出海远行的借口,就一去不回;那个女子以为他真是出海,等了他四十年……
……看到这行字后,陆剑尘本就有些动摇的向道之心,当场就崩碎了,开始疯了似的周游各洲,寻访高人,甚至还来找过本尊,想找起死回生的法子。”
“前辈怎么回应他的?”
“世上有万般神通,但独独没有后悔药,路走过了就回不了头。”
左凌泉听到这里,明白老陆为何一身风烛残年的暮气了,他对老陆影响很好,了解曾经的过往后,也不知该评价其是‘可恨’还是‘可怜’。
毕竟老陆就算能幡然悔悟,愧对的父母和红颜也没法死而复生了,这个罪逃不掉。
左凌泉唏嘘片刻,不明白上官老祖为什么和他说这些,开口询问道:
“前辈和我讲这些,是觉得我和老陆一样‘生而为仙’,提醒我别走错路?”
“别自作多情,你生下来就是个俗人,俗不可耐。”
“呃……当人挺好。那前辈和我说这些的意思是?”
金裙女子语气平淡:“本尊只是提醒你,色字头上一把刀,没那个实力,就别心太大。下次再敢盯着本尊的画像起色心,你就会成为名震玉瑶洲的‘瞎子剑仙’。”
左凌泉表情一僵,微微摊开手:
“这两件事儿有关系吗?”
两件事儿没啥关系,金裙女子只是在解释为何让上官灵烨待在这里。
她没有再多说,身体缓缓离地,飘向了墙上的画像。
左凌泉见上官老祖要走,想起了正事儿,又问道:
“对了前辈,我和静煣在一起的时候,您是不是都能看到。”
“她不烦本尊,本尊没心思管你的死活,路要自己走。”
话音落,画卷恢复如初,金裙女子再次变成纸片人。
左凌泉前些日子怕上官老祖忽然过来,都不敢和汤静煣亲热,有了这句话,他自然放心了下来。
瞧着女子的画像,左凌泉不好在肆无忌惮打量,拿起案台上的香,很有仪式感地拜了三拜,把香插在了铜制香炉里……